门被倏忽推开,老农看着他的手,急忙惊呼!
儒聿一愣,迅速把手收回来,往后退了几步。
“你在干什么!”老农噔噔噔走到他面前,眼神锋利,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圆溜溜的眼睛瞪大望着他,让儒聿心底划过一丝慌乱。
他冷静下来,笑了笑,故作轻松说道,“老伯伯,怎么了?我只是看见这个娃娃很漂亮,挂在这儿有些沾灰,可惜了,想要给她拍打拍打身上的香灰,没想到还没有碰上你就来了。”
老农看着他的眼睛,良久才放松下来,眼中有些怀疑,“真的是这样吗?”
儒聿咽了口口水,“当然。”
老农这才扭过头看了看那个木头娃娃,走过去虔诚的对它双手合十鞠了个躬。
“孩子啊,刚刚是我态度不太对了,不过以后若是见到了‘月’供奉,还是不要做出那些无礼的行为了。”
儒聿呐呐点了点头,“好的老伯,我知道了。”
老农带着他去了侧屋的房间,炕够大,还专门铺了一层褥子拿了个厚重的棉被,虽然不比那些丝绸的好,却也干干净净,没有什么异味。
儒聿和衣躺在床上,看着老农那边的屋子灭了蜡烛,他把胳膊放在头下面压着,敲着二郎腿,轻皱着眉。
他思考着老农刚刚说的话,心里总觉得不大对劲。
‘月’供奉?
他记得以前,南疆的供奉是一个单字‘雷’。
后来大姜收复南疆以后,就禁止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供奉祭灵行为,因为每一个人家的香火,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巫术。
儒聿撇了撇嘴,看老农这反应,护着那个木头娃娃还挺紧,想要从他身上获取些信息估计没有那么简单,那就只能等天明的时候,在村子里面看看。
他闭了闭眼,从皇城赶过来一直骑马就很累了,如今好不容易能够好好休息一次,很快就入了眠。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清晨,卯时。
“呼哈!呼哈!”
“呼哈!呼哈!”
“......”
窗外传来整齐的叫喊声,低沉却又清晰,像是在耳边低声细语一样。
儒聿被烦的皱着眉,拿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呼哈!呼哈!”
“感谢‘月’圣女为我南疆降下福泽!”
“感谢‘月’圣女为我南疆降下福泽!”
“..........”
什么玩意儿‘月’圣女!?
儒聿顿时想到了什么,立刻睁开眼睛,跳下床就从窗户口往外面看去!
只见一群人,无论男的女的,少妇老儒,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火把,团成一团,跳着不知名的舞,而在圆圈的正中间,就是他昨日在老伯家里面看到的木头娃娃。
众人围着一个木头娃娃跳舞!最里面还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声音由远及近,放在就在他耳边,又好像远在天边。
儒聿死死的皱着眉,就趴在窗户上看着,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看见天边翻起了鱼肚白,众人才三三两两的走了。
他穿好鞋,推门出去,故作镇定,“老伯,你们刚刚在干什么?为什么天不明就已经起来了?”
那老伯笑着扭过头看他,微微一愣,顿时才想起来他是谁,“是你啊孩子,我们这是在祈求平安啊!”
儒聿有些愣,跳这些舞和祈求平安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旁边一个大娘拿着圆圈里面的木头娃娃,走时扭过头刚好看见他,像是看见什么稀有物种一样,笑着眯起了眼睛往这边走。
“钱老伯啊!这是你家什么人啊!长的这么帅气,要不来跟我家妞妞认识认识?我可告诉你啊,我家那小女儿是今年给‘月’圣女祭祀的,明年我家就发财了呀!跟着我家不会错的!”
儒聿眼神一凌,祭祀?这是拿人去祭祀吗!?
用自己家的孩子去祭祀为何还这么开心?
老农急忙过来推她,“李大婶,说什么呢,这是外来人,怎么能去享受恩泽,你快走!快走!”
说着就去拿扫把赶她。
大婶朝他呸了一声,扭着身子走了。
“大伯,她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自己家的孩子祭祀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儒聿跟着他进了屋里,坐在木椅子上问道。
“当然是很开心的事情了,一个孩子换一家的财富呢。”
“那......什么是祭祀呢?”
这个村子的所有人似乎都把等待圣女的福泽看作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按照昨天的那个说法,他们供奉圣女的木头娃娃,早上起来跳这个舞,和祭祀生人,似乎都是为了让自己获得圣女的福泽。
老农嘻嘻笑了两声,坐在他的对面,“看见那个圣女下派的娃娃了吗?”他指了指那个木头娃娃。
“每年的守年夜,我们就会在村子里面架起一个火堆,我们会把村子里面当年出生的娃娃里面最漂亮的一个女娃娃,打扮成那个娃娃的样子,然后把娃娃扔到火堆里面祈求圣女的福泽和救赎,来年那个贡献孩子的家里面,就会丰收满年,金银财宝集聚。”
儒聿皱着眉,就是把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儿打扮后被火火火烧死!
“可那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怎么能......”儒聿义愤填膺的起身。
“孩子啊,百姓最不缺的就是孩子,可是缺的是那些银两,一个孩子换全家不饿,有什么不对的呢。”
老伯习以为常的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儒聿愣住了。
他扭过头看着那个被香火供起来的娃娃,眼神中透漏出冷意,直直的盯着。
娃娃黑色的瞳孔栩栩如生,和他对视着好像闪着精光,令人毛骨悚然。
看他们的说法,南疆应该每一个人家里,都供奉着这样一个娃娃。
“按照你的说法,大姜王朝建立之前的‘雷’变成了现在的‘月’,南疆那些大巫的余孽还在,并且影响着南疆那边很多村庄的人,可百姓不知道,官府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找找官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