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边疆。
边疆的天气一向都是极好的,很少有大雨或者大旱的情况。
洛酒歌曾经也经常听洛婴极回来时给她讲起过,边疆的太阳一年四季都在,在山上可以看到晨曦微动的日落和日出,路程也不远,赶脚只需要两三个时辰。
可是洛酒歌至死都没有看到过这里的日落和日出,只是体验了一把日落西山的怀念感。
收到信的时候洛婴极还站在站台上巡逻,这是边疆守护的第一座城池,叫墨阳城。
顾流书从营中洗漱了一番,害怕惹人怀疑,全身上下都换了衣服鞋子,又把旧的烧掉之后才揣着信找到了洛婴极。
洛婴极看到他眼中闪过惊喜,回到了主将营中看完了整封信,又和封屿玄一样烧掉才起身。
他眸中清澈,很久之后才开口说话。
“流书,你去把张参谋请过来,你先下去吧。”
顾流书点了点头,按着他的命令去做,张参谋过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好了两杯茶。
“不知将军找来末将有何事?”张参谋穿着一身玄色衣袍,样貌俊秀,身为男子唇色泛红,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
看着就不像是来打仗的。
不过洛婴极深知这人的本事,急忙让他坐下。
“营中这些日子天天不打仗带兵,却一直处理那些小县城中黎明百姓之事,这件事情我相信张参谋应该调查过,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话?”
张子言轻轻皱了皱眉,思考过后才开头,“黎明百姓之事乃是我们这些谋了一官半职的人应当好好解决的,毕竟百姓的事情才是头等大事。
“但是我曾经派人去调查过,这有关巫蛊之术的事情闹到军中确实有了些影响,那些百姓顽固不化,大姜又曾经下达过废除大巫之术这种巫蛊东西,这事可不好办。”
“所以将军此时叫我过来,就是想问这些事情?”
张子言摇了摇头,又抬起头看着他。
洛婴极勾起了笑,把茶往他那边推了推,“张参谋心系百姓,乃是百姓之福,我曾经也让人去调查过这件事情,和张参谋所知道的差不多。”
张子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茶放下。
“所以将军想说的是?”
“张参谋,你觉得李副将此人如何?如果把这件事情交给他来解决可好?”
张子言顿时嗤笑一声,“交给他来做?李江此人畏畏缩缩,虽为副将却一点将军之气都没有,每日干什么事情都是见缝插针,投机取巧,活的好像还不如一条狗,现如今是边疆安定,可若是不安定,还不知道他得怎么当逃兵。”
张子言言语当中都是讽刺之意,越说越看不起他,不过这就是洛婴极想要的效果。
“张参谋所言不错,可是不知道张参谋是否想过,边疆一向安定,城外南疆之人生活也富足,就算是有了巫蛊之术,那也应当传不到城内,更甚还拖着军中的人去解决,可为何忽然就成了这样呢?”
洛婴极摸了摸后脑勺,摸到一片纱布包扎的地方。
张子言顿时一愣,细细一想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
在思考着他前面说的话,他心中猛然一惊。
“所以洛将军是怀疑?”
洛婴极点了点头。
张子言心思通透,一点就懂,这也是为什么洛婴极要找他的原因。
他没有问洛婴极为何怀疑李副将,毕竟成天那副狐假虎威的样子确实也惹人生厌。
而是直接说,“洛将军这话说出来那必然是已经有了对策,不妨直说。”
洛婴极勾唇,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耳朵,代表隔墙有耳。
他拿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字,张子言看着心中越发惊奇。
等晚上军营外面有人过来告诉他们开饭的时候,张子言才收敛了那充满敬佩的眼眸。
洛婴极的饭是顾流书拿过来的。
“谢谢。”他眼前摆着南疆的地图,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饭菜,轻声说道。
顾流书看着他的背影,眼眸深色,他脖子上的伤口是前不久那群百姓闹事的时候有人拿着烟灰炉砸下来的,他修养了好些日子才好了些。
没想到伤还没好就又忙开了。
他张了张口,淡淡说道。
“将军,我在封王府,遇到封王妃了。”
洛婴极身子一僵,转过身来,顾流书看见他嘴角显了笑意。
“是吗?歌儿和你说什么了吗?”
他眼中的期盼之意一闪而过,被隐藏在眼眸深处。
顾流书愣了愣,良久过后放大了笑意,“说了,王妃问我将军在军中如何了,还说让将军好好吃饭,要多休息,日后多回去京城看看,王妃说她很想将军。”
洛婴极勾唇,“我也很想歌儿。”
夜幕降临。
顾流书又和他说了几句话才出去,转身之时,眼中才流露出浓浓的伤心。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情感。
洛婴极看着顾流书走了才坐下,看着眼前的饭菜,很久过后,饭菜都已经凉透了,他才开始吃。
桌角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是刚刚不久之前将军府赵初舟托人给他送过来的家信。
上面写着,酒歌很想你,军中有贼,小心天上的鸟儿和地上的流水。
天上的鸟儿和地上的流水。
意为,流书。
翌日。
洛婴极刚一睁眼就觉得身上传来猛烈的疼痛,一阵一阵的。
他忍着疼从床上坐起来,脚刚一踏上地板就觉得眼前猛然发黑。
身子往前趔趄的一瞬间他立刻双手撑地,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他使劲摇了摇头,坐在床上停了一会儿,等身上没那么疼了,眼前也没有发晕了才站起来。
“报!将军,城外南疆百姓集聚在一起,说是在白竹林那边举行什么仪式,李副将和杨副将已经各带了二十个兵在城外等着。”
“百姓举行仪式,为何要带着那么多兵!若是吓到了百姓怎么办?”
洛婴极抬手揉了揉眉头,穿好衣服走到门口。
“这......杨副将说,南疆的百姓每日只会行巫蛊,死了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