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鸢边驯服腾云边挨打练功的时候,木兰围场的狩猎活动也慢慢悄然拉开帷幕。
天气已转凉,收获的季节到处都是金黄一片。
京都特有的枫树也变成枯黄一片,微风一卷,漫天散落。
潇庭燃依旧会时不时在京都闲逛,先去薛高医馆,再颓然的到一趟颐鸳楼。
南泞苏从不问四皇子殿下心情郁闷的原因,只自己喝酒,让殿下吃茶。
毕竟这伤势严重,吃酒恐怕复发恶疾,潇庭燃倒也听劝。
颐鸳楼又来了新的说书先生,除了旧的话本子,说书先生有趣的地方,还会去谈一谈这京都的传闻逸事。
“今日说这京都里,城中最大的医馆,乃是世代从医的薛家,现在医馆里除了看病的那位薛老,还有那天降的神医!”
话题一起,潇庭燃便从这散台中探出头去,狐疑的看了一眼,又看向南泞苏。
南泞苏急忙撇清关系,“你可别看我,这事京都早就传遍了,人嘛,都喜欢谈点新鲜的。”
“那天降神医不知什么来头,竟让薛老亲自为她挂起坐诊牌子,名叫墨渊!”
“谁都以为是哪来的山野奇人,来普度众生的,哪成想啊......”
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引得台下人也跟着这声调,默不作声一脸认真的听着,想要探究最终的答案。
“嘿,各位看官,哪成想,那神医竟是位妙龄的女子啊!”
话音将落,引得看官们一顿倒抽气,台下很快议论开了。
“不光是各位看官不信,老朽说过这么多年的书,也没有听过这样的奇事儿啊!”
“但是神医有个规矩,接待的都是久病不治之症,从前只能靠药物活着,那神医女子一出手,便真的有药到病除的效果。老朽的堂妹,便是这样治好的。”
这样一说,台下人的眼睛都亮了,说的有理有据,十分可信,立马都露出了神往之色。
“可那神医啊,要悬壶济世,但是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这一月有余,也就坐了两次诊。”
说书先生摇头晃脑,露出惋惜神色,“那着实是可惜啊!”
潇庭燃兴致盎然的听着,脸上也没有那么郁闷了。
“南兄,这神医在京都已然传遍了吧。”
南泞苏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也很正常,南兄,那日我见她时的风采,真的是很不一般,我觉得,她不属于京都,她属于世外仙境,京都这样的地方反而污浊了她。”
确实,渊王爷的新任王妃,可真不是一般人啊。南泞苏露出笑意,杯中酒一饮而尽,既然王妃想出名又没时间,那南某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深夜,御剑山庄。
黑衣人从地道轻声来到莫鸢描述的地牢里,看见黑暗中的莫璃。
“是莫鸢派我来的。”
黑衣人按照王妃的吩咐,小声的对紧张的莫璃说。
“她说你药吃的差不多了,让我来送新的药。”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到莫璃跟前。
“她可有什么话带给我?”半响,莫璃开口,嗓音嘶哑,不像是个女子。
“王妃说,切记保重你自己,最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黑衣人听着声音似有不忍,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
“这是我自己随身带的,可让你平日减少些痛苦,莫霖这两天好似情绪暴躁,对你用刑会愈加厉害。”
莫璃接过瓶子,半响不语。
黑衣人起身便要离开,莫璃却再次嘶哑开口。
“你帮我带句话吧。”
黑暗里,女子衣衫早已被泥土和血腥浸透,发丝散落,坐在破烂的稻草上,地牢里只有最上方的窗户那里,洒进来几缕月光。
黑衣人转过身来靠近莫璃,想让莫璃可以不用用力讲话。
“御剑山庄的秘密,在令牌上。令牌是开启祖先留下资产和秘籍的钥匙,在后山的别院。江湖中御剑山庄出去的能人异士,只听令于令牌。”
莫璃一字一顿的说,希望说的再仔细些,让这些秘密终于有见天之日。
黑衣人点点头,“有什么想让王妃帮你做的事情吗?”
“让御剑山庄永远不要落于贼人之手!”莫璃说这话用尽全力,恨意绵绵。
黑衣人点点头,不在停留的离开了。
地牢里又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黑暗中有人唱起歌儿来,那声音嘶哑不清。
“今有郎君,下得山门,此生依托,未曾相负。”
“今有亲兄,远别而走,来生相见,定会相认。”
这御剑山庄,是生养的地方,年幼时曾与师兄打赌,看谁成名的早,若是师兄在江湖中名声大燥,便八抬大轿迎上山门,三媒六聘娶这御剑山庄的千金大小姐。
那若是成名的晚呢,师妹便与我私奔吧。
师兄如今,名声应是未起,若是将来名声大燥,便娶别人吧。
师妹我,再也等不了了。
兄长父亲接连被害,家中遭逢巨变,自己早已无力转圜,但望那女子能惩治贼人。
那么善良的一个人,眼神那么清澈,莫霖相信,她不会看错人。
唱歌的嘶哑声音慢慢低下去,直至没有。
她死了,死在亲人兄妹的折磨中。
为了御剑山庄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了祖祖辈辈攒下来的巨大人脉和钱财。
百年基业,竟然出了贼子,父亲收养的莫霖竟成了毒蛇。
那也是她的兄长啊,也曾一起习武练剑,打趣她保护过她的人啊。
这世事森凉,竟至于此。
这段不见天日的时间,也是那养兄亲自用刑,何其狠毒。
亲妹与养兄亲自设计了一大家子,毒死的兄长,深夜被杀的父亲。
为什么留着自己呢,不过是因为令牌早早就捏在自己手中。
没有令牌,御剑山庄不认主人。
此时,不过是群龙无首,真相大白的时候,整个江湖都会杀死贼人。
希望那时,师兄你,远离是非,娶良妻美妾,相忘于江湖。
师兄,更深露重,万望保重。
父亲,兄长,莫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