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六年正月十四,奴儿哈蚩亲率六万大军南下,正月十七渡过辽河。—].当然,现在是冰天雪地的冬天,辽河已经封冻多日,冰层很厚,足以承载建奴大军。建奴踏着冰雪,轻而易举就过了河。
像奴儿哈蚩预测的一样,明军果然不敢拦截,渡河异常顺利。踏上辽河对岸的土地,建奴将士齐声欢呼。这里是大明的地盘,他们可以肆意妄为、随意抢掠了。
黄太极站在岸边极目远眺,现这里一片死寂,没有一点人烟。地上积雪遍布,隐隐可以看出纤陌交错,原来应该是田地。他命人掘开一处雪地,看到下面全是荒草,没有小麦。
奴儿哈蚩问道:“老八,你正在看什么呢?”
“回父汗,我在看看此处有没有蛮子农民种的田地。”
“看到了什么?”
“这里看来已经荒芜很久了。”
奴儿哈蚩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的。咱们大清经常到这里围猎,见到蛮子,就是一箭,还有谁敢来这里种地。”
黄太极心中暗叹,真是没文化,没有农民种地,到哪里去抢粮呀。听说蛮子渔民打鱼是都是用大网眼的网,就是放小抓大,让小鱼苗可以长大。否则大鱼小鱼一起捞光,以后就没鱼可捕了。蛮子渔民尚有这种见识,可是父汗的眼光未免不够长远,把辽东蛮子杀光,痛快倒是痛快了,以后抢谁去呀。
他苦笑着附和了几声。
行军路上,他不动声色地仔细观察路上的状况,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大明的农夫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这片土地,他连一点庄稼也没看到。当然。因为《〈邸报〉增刊》上没有登,他不知道这是朱由诚“给兵不给民”政策的成效。当然,如果奴儿哈蚩不把来不及逃走的汉人全部赶到辽河以西屠杀,舍不得土地的农民,还是会在这里种上庄稼的。
大军向前移动,快到傍晚时。前方的士兵突然齐声欢呼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黄太极纵马上前,细一打量,原来是前方有一座小小的城池。城门上几个大字,他认识,写的是“西平堡”。城门没锁,大开着。一小队士兵手拿刀枪,如临大敌地慢慢走进城池,良久出一阵欢呼。接着又是如丧考妣的怒吼声。
黄太极心中一紧,难道是遇到埋伏了?
不久,这队士兵冲了出来,向他报告道:“八阿哥,里面什么都没有。”
黄太极不明所以,走进城池。士兵的汇报并不准确,城池里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城池里有房子。很多房子,但是没有士兵、没有百姓。没有钱,没有粮。大明蛮子撤离得很干净,房子上能拆的东西全都拆掉了,拆不掉的也没有砸烂,只是原样放在那里,时间仿佛在这里静止了。建奴士兵现无物可抢的时候。愤怒了,大明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俗话说,贼不走空,这里什么都没有,让我们拿什么走。总不能让我搬块砖走吧。
有几个建奴冲进了百姓的厨房,他们怀里揣着写着“要炒菜铁锅”的条子。见到灶台,他们乐了,可是当他们伸手想把灶台上的锅子端走时,只摸到一手的锅灰,原来灶台上的铁锅早就被大明百姓扛走了。
他们不由仰天长啸:“无耻啊,小气啊。一个铁锅值多少钱哪,这也要拿走,就不怕拿不稳在路上摔坏了。”
激愤之下,他们想放火烧城。
黄太极急忙拦住,道:“放水养鱼。如果我们烧了这里,蛮子百姓就不会再来,到时就更没有东西抢了。而且,下次进攻大明,这里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兵营,省得我们临时搭建。”
说话间,奴儿哈蚩骑马赶到,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说道:“咱们要烧了这鬼地方,八阿哥不让啊。”
“老八,别学蛮子的妇人之仁了。烧了,反正是蛮子建的,全部烧掉。”
说着,奴儿哈蚩带头往房子上扔了一个火把。
大明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极易燃烧,建奴又四处放火,很快西平堡就变成了一大堆篝火。建奴士兵一边靠着篝火取暖,一边大声咒骂大明百姓把东西全部搬走了,让他们无机可趁。强盗批评主人的准备做得充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建奴的史官大概是闲得太久了,居然还记录下来了。可惜满文是自创的文字,很快就失传了,后世研究这段历史的专家根本就不知道上面记录的是什么东东,建奴士兵的英勇因此没有流传出去,真是可惜呀可惜。
奴儿哈蚩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又往前行进了一段路,再没有碰到一个堡垒,只能在野外扎营。可是现在是冬天,正是最冷的时候。帐篷挡得住风雨,可是挡不住寒冷。如果驻扎在西平堡,尽管房屋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但好歹是房子,多少温暖一些。
当然奴儿哈蚩不会向黄太极道歉,他反而埋怨起大明百姓来了。光修一个西平堡就够了?为什么不再修一个东平堡。不知道建奴大爷喜欢放火呀,多修几个堡垒,才能让他们放火放得舒服呀。
硬挨着过了一夜,奴儿哈蚩下令再遇到大明无人城池,不许放火烧掉。
黄太极心中冷笑,父汗真是刚愎自用,非要吃到苦头才会悔改。
建奴接下来又遇到许多城池,但无一例外,都撤离得干干净净,有几个城池的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灰烬堆,大概就是撤离时烧掉的粮食吧。代膳派人去挖掘,可惜明军烧得实在太彻底了,连一点渣滓都没给他们留下。
奴儿哈蚩一家,包括最冷静的黄太极都开始高声喝骂了起来,齐声问候高第的女性亲属和祖宗。为什么把事情做这么绝,像原来一样不好吗?留下大明百姓给建奴屠戳,留下钱粮给建奴抢掠,反正他们又不打到北京去,做中原的皇帝这种美梦他们连做都不敢做。下次不许这样做了啊,如果你再这样做……再这样做,他们还真没有办法。
就这样,建奴士兵忍饥挨饿,来到宁远城。这是一次漫长的行军,正月十四出,正月二十三日才到宁远城。建奴士兵连肚皮都快气暴了,这一路上没有一个大明人给他们屠杀,没有一个大明女人给他们强|奸,没有一点财物给他们抢劫,他们只剩下走路,走路,还是走路。
奴儿哈蚩在城北五里处扎下大营,又分兵一支,把宁远城的退路堵死。大明撤离得太干净了,他憋了一肚子的火,这次非把宁远城杀个鸡犬不留不可。
当然如果宁远城的守军愿意投降的话,他倒不介意留下守军的性命。建奴士兵性命宝贵,他舍不得攻坚时牺牲,要是有些炮灰军队的话,倒可以随意攻坚了,反正死了也不心疼。宁远城的守军正是炮灰军队的最佳选择。
他叫来一个包衣奴才——所谓的包衣奴才就是人身完全属于建奴贵族的奴隶。这个包衣奴才名叫杨燕馁,原本是大明的商人,萨尔浒一役时投靠建奴,因为善于拍马,终于成了包衣奴才中的霸主,手下管着几个包衣奴才,不过在建奴的眼中,他还是包衣奴才。
奴儿哈蚩告诉杨燕馁,让他带信给宁远的守城主将,命令主将开门献城,如果成功,将会让他成为包衣奴才霸主中的霸主——手下可以多管几个包衣奴才。
杨燕馁怎么敢去,他就是因为怕死才去抱建奴的粗腿的,现在跑到明军那边去劝降,不是找死吗?
奴儿哈蚩先是和他说道理,说蛮子军队假仁假义,不会杀害使者,再说蛮子军队也害怕螨清大军的天威,杀害螨清的使者会遭至十倍、百倍的报复,他的安全绝对有保证。见杨燕馁还是哭哭啼啼地不肯去,奴儿哈蚩把刀拔出来了,架在他的脖子上,什么包衣奴才中的霸主,还不就是一个包衣奴才吗?
杨燕馁拿着奴儿哈蚩的亲笔信,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军营,他希望奴儿哈蚩突然良心现,叫他回去。可是奴儿哈蚩的良心显然是被狗吃了,他只好打着白旗到城下叫门。
守城的将军是祖大弼。他看见建奴使者来了,不敢怠慢,急忙派亲兵去通知在城里陪客人聊天的袁崇焕。
金启倧在一旁看了,道:“不必通知袁大人,建奴派使者的目的无非是劝降。,来劝降的使者不是汉奸就是建奴,一箭射死算了。”
祖大弼摇摇头,道:“金大人且慢,宁远城一切城防事务,无论大小,皆归袁大人管辖。如果袁大人说放箭,本将第一个放箭。但没得到袁大人指示前,我一兵一卒都不能动。”
金启倧没办法,只好在城墙上怒视着汉奸杨燕馁,希望用愤怒的目光杀死他。可惜金启倧没有练出特异功能,瞪了汉奸半天,杨燕馁只是在城下吓得两股打战,可是就是不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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