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究竟有没有人能做到改变容貌,言成豫不清楚。
但言景深身上的那个胎记是专门请人验过的,绝不可能有假。
但朱氏的最后一段话,引起了他的重视。
夏怀瑾和夏怀珣这一对孪生兄弟,是他见过的双生子中长得最像的。
据说他们小的时候,夏怀珣闯了祸,夏太师甚至还把夏怀瑾当成他训斥。
生身父亲都能认错,足以证明他们的相似度有多高。
可他们一个只活了二十岁,另一个三十多岁依旧好好的,这便是命数不同。
即便改变了外在的形貌,命数却无法改变,这一点绝对瞒不过那些真正精通相面的大师。
“阿茹的意思是想把当年那位大师请来,再给深儿相一次面?”
“那位大师十多年都没有联络了,一时半会儿上哪儿去找。
再者说,京城里知晓他的人不多,即便他愿意再次为二公子相面,效果估计不会太好。”
言成豫拧着眉道:“那你觉得请谁才合适?”
朱氏道:“如果能请济安寺的玄正大师出山,那自然是最好。”
“你可真敢想!”言成豫轻斥了她一句。
玄正大师快九十岁了,先帝在位时就被奉为国师,最近二十年除了父皇,基本就没有人见过他。
为了这近乎荒谬的理由去请他出山,旁人肯定以为他疯了!
朱氏不以为然道:“越是不容易的事情,越发显得王爷有诚意。
单靠咱们去请大师肯定不行,但陛下出面就不一样了。”
言成豫仔细盘算了一番。
父皇与深儿刚见面没多久,正是最心疼孙子的时候,为此没少数落他。
如果他为了替深儿正名去苦求父皇,肯定会得到不少的好处。
“好吧,本王姑且试上一试。”
朱氏那风韵犹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方才渊儿对妾身说,京中饱学之士甚多,想请王爷帮着请一位新老师。”
言成豫默默叹了口气。
几十年过去了,阿茹的心眼还是这么小。
哪里是渊儿想要新老师,分明是她眼红深儿得了夏四爷这么个好老师,心里不甘罢了。
“那本王索性一起去求父王,让渊儿也去太师府念书?”
朱氏忙道:“求人是什么好差事,妾身怎舍得王爷总向人低头。
只是渊儿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若是能请一位既年轻学问又好的老师,兴许能更快地适应这里的生活。”
“难得阿茹一片慈母之心,本王这个做父亲的自然要出一份力。
稍微等几日,待本王仔细打听后,一定给渊儿请一位满意的老师。”
“多谢王爷。”
言成豫笑道:“现在可以用饭了吧,本王早就饿了。”
“妾身已经命人备好酒菜,请王爷移步花厅。”
※※※※
太师府中,夏怀珣带着女儿陪母亲一起用晚饭。
老夫人才刚听说博思王的次子做了儿子的学生,不由得有些担心。
“老四啊,陛下这是怎么想的?”
夏怀珣笑道:“陛下就是关心孙子,另外恐怕也有缓和咱们家与博思王关系的意思。”
老夫人气鼓鼓道:“那是博思王自己的问题,好像咱们家做了什么对不住他的事情一般。
皇孙一个接一个地往咱们家里塞,莫非除了你世上就找不到别的老师了?
老身看他们就是不怀好意!”
一边说着,一边就紧紧拉着小孙女的手:“凉姐儿可得小心些,千万别被他们算计了!”
夏怀珣父女都有些哭笑不得。
老太太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凡事一沾上皇家,她第一反应绝对是护住孙女。
夏怀珣笑道:“娘尽管放心,儿子的女婿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人品相貌才华缺一不可,最重要的是月儿喜欢。”
老夫人想了想:“那也不够,要想做老身的孙女婿,必须是真心待咱们凉姐儿,绝不能有那些花花肠子。”
夏月凉靠在她身上:“那是自然,孙女将来找的夫婿,一定要像大姐夫和二姐夫那样,对两位姐姐一心一意。”
老夫人摩挲着她的肩背:“你的两个姐姐都没嫁错人,就是离家太远了,也不知啥时候一家子才能聚齐了。”
夏月凉道:“那还不容易,待会儿孙女就去给两位姐姐写信,让她们赶紧回来探望祖母,在家里过完年再回去。”
老夫人的笑容得意中带着一丝神秘:“不用啦,她们都给老身来信了。”
夏月凉嘟着嘴道:“不公平,她们只想着祖母,一点儿也不记挂我这个妹妹!”
老夫人笑得更开心了:“你个小姑娘家,有些事情同你说不方便。
你二姐有喜啦,翻年就要给你添小外甥。”
“真的?”夏月凉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夏繁霜出嫁也差不多半年了,虽然她年纪轻不着急要孩子,但李元彧毕竟是一国之主,早些有个继承人肯定是好的。
老夫人道:“那还有假,你二伯母听说这事儿,恨不能立刻收拾行李前往雅苏城。”
夏月凉心里痒痒的。
她是做过母亲的人,知道怀胎十月的艰辛,也知道带孩子的不易。
但比起萌哒哒肉乎乎的小宝贝,这些都不算什么。
如果可以,她也想收拾行李和二伯母一起去玩小外甥了好么?
夏怀珣看着女儿欢喜的模样,心里有些酸酸的。
月儿看似内敛稳重,其实真的还是个孩子。
孩子都是喜欢热闹的,可他却给不了她最想要的那种热闹。
老夫人又拍了拍小孙女:“雅苏城太远了,途中还要经过沙漠,眼见得天气越来越冷,老身可舍不得你们去遭那份罪。
还是等霜姐儿的孩子大一些,天气也暖和的时候让元彧带着她们母子回京城。”
夏月凉笑道:“那长姐信里又写了什么,哄得祖母这般开心?”
“你大姐说了,下个月初就带着孩子们一起回京。她顺带还要去云栖山一趟,把你祖父一并捎回来!”
父女二人又是一阵大笑。
父亲(祖父)两年多不回家,老太太的怨气积压太久,连“捎”字都用上了!
老夫人又道:“这一次不仅是宴姐儿一家子,还有申靖那孩子也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