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王府的闹剧并不如言静姝想的那么混乱,但最终结果却还不错。
为了表示公允,寿康王妃从库房中取出了一大批好东西分给了各房,勉强平息了众怒。
言静姝把玩着分到的几样摆件儿,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闹剧,她还不知道言若凡的姨娘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不仅能把王府世子哄得五迷三道,害了人之后还能毫发无损,只能证明她心机深有手腕。
经营典当行却不一样,要的是真本事。
她能把典当行的生意做得这么好,的确有过人之处。
“县主,咱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颂秋问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言若凡也就是想想而已,娘和父亲都不支持的事情,他还能做什么?
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很多,最要紧的便是铺面。”
颂秋道:“其实奴婢觉得您应该收下世子妃给的铺子。
咱们虽然有夏三姑娘的支持,但能省一点是一点,毕竟货物也要押不少银子。”
言静姝笑道:“铺子靠娘,出主意靠申靖,本钱靠月月,那你家县主学做生意的意义何在?”
“这……”颂秋挠了挠头。
“不要胡思乱想了,帮我把这些东西收好,再把算盘取来,咱们再把之前的账算一遍。”
※※※※
冬至一过,各家府邸开始准备过年事宜。
东大营早早放了假,言景深难得在王府安心休息。
不过如今他有了好几个跟班,想要安静度日并不容易。
这一日,闻承礼特意去八珍斋买了几样点心,亲自送到了博思王府畅芜居。
“二哥哥尝尝这个。”他把一盒翠玉糕推到言景深面前。
一声“二哥哥”,听得言景深都快吐了。
他又不是贾宝玉,闻承礼也不是红楼梦里的姑娘们,胡乱叫什么?!
他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去碰那翠玉糕。
闻承礼见他似乎有些不悦,只觉心里更加没底。
“二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言景深挑了挑眉:“你这话是这么说的,好端端的我干嘛生你的气?”
“就是……就是……”闻承礼一紧张,结巴的老毛病又犯了。
言景深在他后背上拍了一巴掌,他的舌头立刻便捋直了。
“就是太师府寿宴那一晚,我娘也不知道吃错什么了,居然跑去向夏老夫人提亲……”
言景深的呼吸微滞。
那一晚他与夏月凉不欢而散后,并没有立刻回若安堂,所以并不知道闻夫人的所作所为。
此时从闻承礼嘴里听说这件事,他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闻老狐狸绝对是故意的!
他自己被停了职,生怕夏太师重新得到老皇帝的信任,所以才让他老婆出面,当众向魔鬼椒提亲。
一来可以恶心夏家人,二来可以勾起老皇帝的疑心。
他也不看看自己的脓包儿子是什么德行!
闻承礼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二哥哥,这件事真的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夏三姑娘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我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只有你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做她的夫婿,英雄配美人嘛……”
言景深被他逗笑了。
这厮虽然有些脓包,但眼神还是很不错的。
自己从未在他面前透露过半点心思,他居然能看出这么多的问题。
“我前几日帮你打听了,东大营三月会招收一批新兵。你若是有意,我可以帮你推荐。”
想去东大营当兵,是闻承礼最近一段时间的愿望。
只是言景深觉得他是在太窝囊,根本不配从军,所以一直不肯搭理他。
今日难得高兴,他索性给闻承礼透露一点消息,反正以他的条件,去了人家也不会要。
没曾想闻承礼的反应和他想的完全不同,兴致缺缺道:“多谢二哥哥帮忙,但我已经不想从军了。”
言景深好奇道:“我记得几天前你还说过,只要让你从军,让你做什么都行。怎的突然间又变了?”
闻承礼道:“不瞒二哥哥,东大营管得太严了,我怕没了空闲。”
言景深恍然:“你到现在还在惦记那位季大姑娘?”
他真是服了。
季云蓁恨不能把他的皮都给扒了,他居然一点教训都不吸取,还在打人家姑娘的主意。
闻承礼嘿嘿笑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世间有那么多的好姑娘,而且大多数都比季云蓁温柔和善,可我就是忘不了她。
以二哥哥和我的关系,你若是娶了夏三姑娘,我和季大姑娘兴许还能有机会。”
言景深剧烈咳嗽起来。
这厮……这厮……
你说他聪明吧,他总是做一些蠢得不能再蠢事情,窝囊得让人想踹他。
你说他傻吧,他还时常算计别人,连自己都没能躲过。
他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露了形迹,让闻承礼看出了他对魔鬼椒的心思。
没想到闻承礼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甚至连自己的终身大事他都想利用。
另一边,夏家也在井然有序地准备过年。
杨氏有女儿一家陪伴,兴致特别高,母女二人把府里的事务都包了一多半。
反观罗氏,因为夏繁霜头一次不在身边过年,加之又快要做娘了,她的心里牵挂得很,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索性什么都不管了,只顾着替女儿准备待产的物件儿。
整座府邸最清闲的人就数夏月凉。
因为怕冷,她整日窝在暖阁里写字画画,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时间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三。
这一日奉国京城又是大雪天,把过年气氛衬托得更加浓厚。
夏月凉还在床上,外间隐隐传来了春酌和鸣笳的说话声,
声音并不大,具体的内容听不清楚,但从两人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她皱着眉头喊道:“春酌、鸣笳,有话进来说!”
俩丫鬟不敢怠慢,赶紧走进了内室。
“姑娘醒了啊。”春酌把帐子轻轻挂起。
“你们俩方才在说什么?”夏月凉问道。
鸣笳把手里的一张极其精美的单子递了过去。
“姑娘瞧瞧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