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繁霜不过是随口一说,其实就是为了应付米娅。
谁知米娅倒还当了真,竟一本正经地劝说了一番。
夏繁霜只能道:“嫂子所虑不无道理,等我写信回去好生劝说四叔,让他早些打消这个念头。”
米娅点点头,往她身边凑了凑。
“弟妹啊,上回曾叔婆同你说的那事儿……”
夏繁霜的笑容瞬间就凝固了。
李元彧的直系亲属全都没了,旁支亲戚却有一大堆。
尤其是辈分高年纪大的足有一大群。
这位曾叔婆就是其中的一个,明明老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偏生还最喜欢管小辈的闲事。
说起来夏繁霜和这位老太太只见过一次,那时她才刚怀孕不久。
因为年纪实在太大行动又有些不便,加之那几日身体有些不好,曾叔婆连她和李元彧的婚礼都没有出席。
可听说李元彧快做爹了,她老人家立刻又有了精神,非逼着家中的小辈送她来了一趟王宫。
当时夏繁霜还挺感动的,不顾身体不适亲自到王宫门口迎接。
谁知曾叔婆根本就不是担心她的身体,而是惦记着给李元彧纳侧妃的事。
什么一国之主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什么雅苏王室人丁稀薄……
总之她吧啦吧啦念了一大堆,就没有一句是夏繁霜喜欢听的。
当时她就奇怪,雅苏城的老太太她也接触过好几位,可她们根本就不喜欢多管闲事。
哪儿像这位曾叔婆,搞得像是奉国那些整日往儿子孙子屋里塞人的老太太一样!
没曾想她一语成谶,后来才听李元彧说,这位曾叔婆就是奉国人,几十年前嫁到雅苏城的。
虽然李元彧纳不纳侧妃这件事情别人做不了主,但她听了总是心烦得很。
尤其怀孕的人本来就不舒服,这份心烦更是无法忍受。
好在像曾叔婆这样的老太太在雅苏城并不多见,她本人因为行动不便也不可能经常来王宫,夏繁霜渐渐把她给忘了。
没想到今日米娅前来探望她,竟又提起了那位顽固不化的老太太!
见她面色不虞,米娅急忙安抚道:“弟妹莫要多想,曾叔婆那么大的年纪,说过些什么她自个儿早就忘了。”
夏繁霜冷笑了一声。
早就忘了?不见得吧!
那位老太太要是能把这事儿给忘了,米娅又何必旧事重提?
“嫂子,你今日恐怕不止是为了我三妹妹来的吧?
是不是曾叔婆又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抹不开面子所以来当说客?”
米娅无奈地笑笑:“我就说你们奉国人心眼多,随便一猜都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晚曾叔婆让人把我叫了过去,我本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要嘱咐。
没想到她一见到我就哭了,说是听说你怀孕这几个月,塔米尔非但没有纳侧妃,身边连个伺候饮食起居的女人都没有。
还说什么你明明答应她了,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看她年纪那么大,我哪儿敢反驳,只能答应替她来王宫里劝说你和塔米尔。”
夏繁霜嗤笑道:“她管得未免也太宽了!我又不是不会生,轮得到她操心王室的人丁兴不兴旺?
她有那个精神心疼塔米尔没有人伺候,干嘛不心疼我一下?”
难怪好些人都说奉国人最擅长内斗,到了外面就成了软蛋怂包。
大家都是远嫁异国他乡,不说彼此好好照应一下对方,就喜欢互相拆台互相坑害。
米娅笑着安抚道:“弟妹别生气了,和一个老得没法动弹的人计较多没意思。”
夏繁霜冷声道:“我和她计较得着么?这种事亲说来说去还是要看塔米尔。
他若是待我一心一意,别人就是把美人送到他面前也没用。
他若是想找其他女人,我压根儿就拦不住,又何必别人操这份心?”
“弟妹说的是,这事儿主要还是要看男人,咱们只管养好身子生个大胖小子!”
夏繁霜以前最烦的就是米娅这张嘴。
没想到今日听她说这些安慰的话,心里竟感觉舒服了许多。
两人越聊越开心,甚至用过午饭后还没聊尽兴。
夏繁霜道:“嫂子,你和苏摩大哥成婚总有七八年了吧?”
米娅笑道:“可不么,我们家老大今年都七岁了。”
正如夏月凉所言,夏繁霜在熟人面前也是个非常八卦的人。
既然提到苏摩,她忍不住就问道:“那这些年大哥有没有……”
米娅咯咯笑道:“弟妹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在嫂子面前不用遮遮掩掩的。
实话对你说吧,男人哪儿有不想偷腥的,关键是看女人的手段。
你大哥人长得精神出身又尊贵,打他主意的姑娘简直不要太多。
我也是费了多少心思才把她们撵走,把苏摩抓得牢牢的。”
夏繁霜好奇道:“嫂子用的什么办法把大哥的心抓得牢牢的?”
米娅白了她一眼:“弟妹是怎么听话的,我说的是把他的人抓得牢牢的。心那种东西飘忽不定,连自个儿都把握不住,别人又怎么抓的牢?
你大哥这人比较懒,一开始就把他管住了,他连动都懒得动。
那些个姑娘还以为仗着自己年轻美貌就能把他勾走,想得美!”
夏繁霜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她一向觉得心比人重要,毕竟心都飞到别处的男人,留下的只是一具躯壳,守着又有什么用?
看来人和人不一样,像苏摩和米娅这样的夫妻,似乎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看起来还是很幸福的。
正想着,就听流萤来回话,说三姑娘她们已经回来了。
夏繁霜忙道:“你赶紧去告诉三妹妹,让她换身衣裳过来一趟,嫂子想要见一见她。”
“是。”流萤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急匆匆往外走去。
夏月凉才刚回到客房,刚准备洗把脸,流萤就到了。
听她说明来意,夏月凉道:“这位嫂子是什么人,为何突然要见我?”
流萤道:“她是二姑爷的堂兄苏摩的妻子,是个性格泼辣直爽的女人。
她今日一早就来了,因为三姑娘不在,我们姑娘就留她说了好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