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在崇祯三年就举起造反的大旗，历经多年，在湖广和江西建立大西政权，为了长远的展，弃湖广、江西入川，倾巢而出，军民上百万，分为前、中、后三军向四川进攻。

前军就是那十五万先头部队，中军驻在万县，而后军留在云阳，按张献忠的计划，把涪州、万县和云阳作为三个临时中心，然后围着这三个中心慢慢向四川全境扩散。

驻在云阳的是后军，包括后勤补给，不过孙可望进攻云阳时手段太过凶残，攻城时死了一个心腹手下，一怒之下放火毁城，以至云阳城内大半房屋被烧毁，云阳本是小城，又烧毁了大半，以至很多大西将士只能驻守在城外。

后军统帅牛进财就率部驻守在城外二十里处的雁来谷，用他的话来说，为了防止川兵报复，不能兵合一处，以免被敌人一锅端，把军队驻在雁来谷，这样和云阳县互为倚角，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很多人都想进前军，因为作先头部队打仗的机会多，容易晋升，但对牛进财来说，做后军挺好的，因为他怕死又容易满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忠心又没有野心，这一点张献忠很满意，也量材为用把他安排在后军负责后勤。

牛进财的心情不错，因为这次推进是倾巢而出，家眷也可以带在身边，在进川前纳了一个书香世家的美女作妾，天天把她带在身边行鱼水之欢，这晚二人正在帅帐里缠绵，突然听到一声巨大的炮响，那巨大的炮响就旱天炸雷一样，把牛进财吓得一哆嗦，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兴致都没有了。

哪个不长眼的现在放炮？暴怒之下的牛进财一边系裤子一边走出营门，正想找个手下头问问生什么事时，突然听到有东西高前进、还有树枝被砸的声音，顺着声音看上去，在月光下看到有漆黑的东西滚下来，感觉就像擂石，雁来谷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谷地，四面高中间底，而牛进财的营地刚好就建在谷底，那擂石似的不明物体从山顶上冲下来，冲扑牛进财的营地。

还没等牛进财反应过来，一个庞物大物从山上冲进营地，连砸几倒几个士兵后“轰”的一声在离牛进财不到五丈的地方爆炸，那巨大的冲击力把牛进财都炸飞起来，而在被炸飞的一刹那，牛进财想的是：那个会爆炸的大铁球是什么？自己的哨兵呢，为什么让敌人作了这么多布置还一无所知？最重要的是，自家大王呢？

可惜，这些牛进财都得不到答案了，一向小心谨慎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有死在被偷营的一天，死得还是那样不明不白。

不过牛进财也不是寂寞的，因为就在他失去意识的一刻，这个世上留给他最后一幕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自己苦心经营的营地火光四起，在爆炸声中，还夹杂着自己部下的惨叫声，碎裂的石头、木块、断肢残骸等物在空中飞舞……

雁来谷营地在猝不及防之下，被人完爆，牛进财最遗憾的是，死之前连敌人的面都没有看到，是什么人下的黑手也不知，死得糊里糊涂的。

一队骑兵趁着微弱的月色在山间驰行，虽说他们知道在夜间骑马的危险，可是这些危险比起后面追杀的那些川骑比起来差远了，对这些从涪州望江关退下来的将士来说，那些川兵简直就是从地狱里放出来的魔鬼。

不可战胜。

逃到大半夜，感觉自己逃过了追杀，而后面也没有追兵，自感到死里逃生的一众大西将士脸上都露出劫后余生的神色，看看地形，翻过这座山，前面就是一马平川的官道，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加快度，半夜骑马也安全多了。

“嗖嗖……”

“嗖嗖嗖……”

密林中突然射出一拨冷箭，夜色成了冷箭最好的掩护，在猝不及防之下，这一队大西骑兵全部中伏，纷纷惨叫着中箭坠马，前后不到半刻钟，竟然没有一人漏网。

刚才他们还在担心主帅张献忠的安危，现在他们有点抱怨他们的大王哪去了，以至自己一行就像没人要的丧家之犬。

伏击完毕，不远处的密林里率先走出一个身材高大、面带骄傲的汉子，跟着他后面的，是一伙脸带戾气、桀骜不驯的人，其中一个满脸横肉地彪形大汉有些不屑地说：“这些家伙还说是大西精锐呢，还没热身他们就躺下了，那些陷阱和机关还没有用上呢，锐哥，现在怎么办？”

被称为锐哥的正是6皓山的心腹手下张锐，张锐的掘起正是奉命潜入摇黄十三家，摇黄十三家改变了张锐的人生，这些给他带来了功勋和宠信，除此之外，张锐也得到丰富的作战经验和技巧。

就是现在所用的手下也是从摇黄十三家里挑出来。

“快，打扫现场，据情报说大约有一万多人逃命，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守，看看有多少军功送上门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是，大哥。”一从手下连忙应道，于是，有人收拢马匹、有人从死人身上摸财物、有人收拾兵器、有人回收箭矢和打扫地上的痕迹，不用吩咐一切都整而有序，因为这些事他们早就不知干过多少，一切就像轻车熟路一样。

万县城外一处江水平缓的地方，停着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船只，有的运武器、有的运粮草，整整齐齐地排成几列，夜半时分，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带队巡逻，夜半巡逻这并没有值得奇怪的，奇怪的是他们一接近守船放哨的大西兵时，就会冷不妨动袭击，一一清除那些哨兵和其它的巡逻队员。

没多久，几艘装满粮草和武器的船悄悄驶出队列，然后剩着夜色顺流而下，很快就消失在江河的转弯处，这几艘船驶走后不到一刻钟，“轰轰轰”爆炸声四起，在爆炸的火光中，一艘艘停在江面的船只、属于大西军的船只慢慢沉了下去，在撤退前，那队人在其它船上安置了自制的炸弹，道理很简单，就是把一支燃着的香系在异火线上，等到香燃到差不多时就会点燃导火索。

当然，这一队人不是故意跟大西军过不去，实际上他们是四川前派出的潜入大西军的细作，他们收到尽最大可能破坏大西军的命运，然后撤退，尽最大的可能破坏，这也是他们炸沉船只的缘由。

在别的大西军营地，也出现很多这样反水的情节：有的长官被暗杀、有的营中起火、有人的在同伙的拉拢下暗中投靠川军、有的战马被人毒死、有人把抓来的苦力暗中放了……

张献忠对四川死心不息，6皓山又怎能不提防？针对大西纪律松散、招人审核不严的特点，派了很多细作潜伏在大西军中，望江关战斗一旦打响，6皓山已经飞鸽传书，让这些细作集中作，从而达到最大限度重创大西军的目的。

这一切生太突然，进入四川的大西军各队损失惨重，而那么细作也非常狡猾，一得手后马上撤退，而一早埋伏的川兵也纷纷动袭营，一时间，各部的大西军都陷入莫名的慌乱之中，可是一个个手上的权限有限，就是出现战机，也不知是否出击。

一时间，大西军将士都特别想念他们的主帅，大西王张献忠，要是自家大王在，凡事也可以拿个主意，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此刻他们的主帅，也就是张献忠的处境比他们还要艰险。

张献忠本想顺江而下，集合部队当机立断退出四川，这算盘打得不错，可惜那船还没有到万县就被人用铁索锁江留了下来，张献忠在手下的拼死保护下，坐着小船刚刚靠在江边，就听到“轰隆”的一声，扭头一看，原来自己坐着的那只船撞在铁索上，强大的冲力一下子把张献忠刚刚坐的那艘船弄得稀巴烂。

也算是死里逃山。

“大王，小心。”那脚上刚刚踏上土地，前面突然响起了火铳地激声还有箭矢的破空声，一下子把站在前面的大西兵放倒几个。

“都镇定，不要站起来”张献忠躲在江边一块大石头旁，大声地吼道。

在一条在江架起一条铁索封锁大江，这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财力，肯定不会这么简单，要是这里没有埋伏，那才是不正常呢。，

“对面的是谁，放暗箭可不是君子所为。”刘文秀在黑暗中大声叫道。

“哈哈哈”远方的密林里传一阵冷笑：“对付你们这些人渣，哪里有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张献忠，大山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说完，不待张献忠这边回答，大山下令道：“杀，给我杀，大人有令，谁杀了张献忠这狗贼，赏金一百两，官升三极，给我杀。”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声令下，黑暗再次响起火铳和利矢破空的声音，受了伤的艾能奇正想冲上去，没想到刘文秀一下子把他挡住：“四弟，快，带义父先走，我在这里挡着。”

“可是二哥……”

“好了，让人去就去。”

艾能奇伤了一只手，身上多处负伤，战斗力大打扣折，护送张献忠也是当务之急，闻言也不再推，连忙对还在呆的张献忠说：“义父，我们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献忠好像充耳不闻地喃喃自语，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大势已去，大势已去……”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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