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氏摇头,“我从西侧点火,烧到正屋且得个一时三刻,只要你父亲来的及时,我就死不了!”
可这把火出人意料的旺,接着东风火光烧的很高,苏阳俪跑回家的时候正遇上苏袁烈出门带兵查看着火点。
“爹爹,快去就我娘,是佛堂,佛堂着火了。”
“什么?”
“我前脚走刚进城,就听人报佛堂方向着火了,我娘还在那,爹爹快去救人。”
城墙上的观测兵迅速将着火点通知最近的营地,几路人马齐齐赶往佛堂方向,紧赶慢赶还是晚了。
佛堂已经无法进人,头顶的横梁还不如糕点渣子结实,一根一根的往下砸。
霖氏咬牙听着烟熏,硬是挨到了苏袁烈到来,“将军救我。”
“你别动,我这就来救你。”
霖氏看着头顶的房梁松动了两下,脚一跺心一横站了过去,正被那横梁砸了个正着,这时苏袁烈也带兵冲了进来,一脚踢开带火的木头,将人抱起来就往外跑。
他们一行人跑出来之后身后佛堂彻底坍塌了,扬起一阵火光烧上了天。
苏毓灵站在远处山顶看着这一切,仿佛有种预感,这把火烧完,怕是要进入另一个章程了。
霖氏顺利被接回了府,在院中静养,一改先前刁钻跋扈,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谁都和风细雨,像是被这把火烧成了另一个人。
苏袁烈每日除了上就是待在霖氏的院子里,佛堂修缮都不管了。
“母亲,伤可好些了?”
苏阳俪过来询问。
霖氏从病榻之上坐起来,春风得意的一张脸,哪来的丝毫病态,端着茶杯抿了一口。
苏阳俪一笑,“我还以为母亲被这把火烧没了志气,今日一见呀,可见是女儿多虑了。”
“你懂什么。”
霖氏一笑,“我已经上上下下都打听过了,如今的苏毓灵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揉捏的小丫头,她变了,对付她,不能操之过急。”
“母亲的意思是?”
“我现在牢牢抓着你父亲,只要他站在咱们这边,其余的都好办。”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相似的眉眼闪过如出一辙的阴狠。
说话间苏袁烈已经下朝朝这边来了,霖氏使了个眼神让苏阳俪回去。
“将军这是去哪了,怎么弄得满身灰土?”
霖氏迎上去给他更衣。
“你别动,伤还没好,这尘土怕你受不了。”
苏袁烈是真心疼喜欢这个继室,不论她曾经做出什么样的错事,几十年夫妻情情分毕竟还在,说罢自己动手换了衣服。
“今日我随陛下去西郊营地了,日后可能要常往那边跑,你若身子养好了,府里大小事务还是要操持一把。”
霖氏笑的温婉大气,“陛下何故忽然让将军西郊?”
“朝堂之事你少打听,管好府里便算帮我了。”
“行。”
霖氏倒了杯茶递过去,两人坐下闲话家常,从府里大小事务不知怎么就说道鬼神,“前些日子我一直头疼的严重,你也知道我常年烧香礼佛,与那悟净法师素来交好,便请他过府一叙,看看我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大师怎么说?”
“额......我倒没事,只是......”“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呀?”
苏袁烈一拍桌子,着急道:“你早先可不是这么个吞吞吐吐的性子。”
“那是以前,经此一遭妾身算是长了记性了。”
霖氏委委屈屈的说道:“即使自家府宅也不能什么话都随便说,指不定那句就得罪了人。”
苏袁烈一皱眉,她这明显是话里有话,“说,我让你说。”
霖氏故作犹豫,“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天我带着大师在府中走了走,不经意就走到了大姑娘的院子,悟净大师直言那院子不干净,说有什么刀下亡魂俯了大姑娘的身。”
苏袁烈早年不信鬼神之说,可武将总免不了杀戮,近些年他总觉得自己身上杀孽慎重,开始重视起烧香礼佛了。
“那我也不敢跟大姑娘说,怕她不信,在迁怒于我,我这刚回来,可不想再生事端给将军惹麻烦了。”
“这怎能叫生事端,若确有其事,定是我给灵儿找来了灾祸。”
霖氏一听,心中暗笑,“说来的确奇怪,这大姑娘自打这次醒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我早发现了可没当回事,那日大师说完我才后怕,将军,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苏袁烈也一直心存疑虑,过去的灵儿纯真可爱,每天蹦蹦跳跳,现在却忽然沉稳了下来,的确像变了个人。
“大师可有说什么解决方法?”
“说了。”
霖氏点头,“需在后院开坛做法一天一夜,外人不能打扰,事后在请一道平安辟邪的福就行了。”
“近日我怕是抽不开身,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若有意外及时差人去西郊营地叫我。”
霖氏当晚就写了信秘密命人送给悟净禅师。
翌日一早,苏袁烈刚出门,悟净禅师便到了,被霖氏的人客客气气的请进了房中。
“夫人一切可都安顿好了?”
禅师一副庄重圣洁的模样,嘴里念着阿弥陀佛,背地里却干着采花的勾当。
霖氏屏退众人,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银票,“大师可都准备好了?”
悟净从宽大的袖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此药名曰鸳鸯梦,无色无味,只需一滴,便能让女子欲仙欲死,事后什么都记不得。”
霖氏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届时大师便说她身缠恶鬼,无法驱除,意图轻薄于你,这次定要彻底收拾了这小贱人!”
做法日子定在两日后,悟净回去准备,不料出门是正好遇上练剑归来的苏毓灵主仆。
悟净快步走开,消失在转角。
苏毓灵皱了皱眉,随即想起了什么,笑了笑,能憋到这个时候才出手也算不容易了。
两日后,霖氏带着悟净大师来到了女主的院子,借口说请大师来查看院子风水的,之后便留下他们二人出去锁了门。
霖氏母女二人在房中等着看戏。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那院子里果然传来了叫喊声,霖氏一笑,“且待这一天一夜过去,我叫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还是母亲高......”苏阳俪话没说完,正屋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哦不,是两个。
苏毓灵边跑边喊;“大娘子救命!”
身后跟着的正是那悟净禅师,此刻白袍褪去,光着身子追了过来,跑的口水横飞,见着女人就扑。
霖氏......这怎么像是他吃了药?
这动静闹得太大,最终还是惊动了远在西郊的苏袁烈,将军快马赶回来,苏毓灵一见父亲回来便扑过去抱着,“爹。”
“这......这是怎么了?”
院中的柱子上绑着个赤条条的和尚,还张着嘴满脸丑态。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日大娘子带着大师去我的院子说驱邪什么的,我也没当回事,就在院中练剑,谁知这大师竟忽然兽性大发朝我扑过来,还好我反应快,跑到了大娘子这,才得以幸免。”
苏袁烈剑眉紧缩,看向那大师,又看了看缩在一团的霖氏母女,“不是做法吗?
就这么做的?”
“爹爹莫要动怒,想必大娘子也是好心,只是没想到这大师竟这般德行。”
有时候学学苏阳俪撒娇发嗲确实挺好用。
当天那人面兽心的大师就被人扔在马上赶出了京城,下了告示,让他永世不得入京!
刚以为自己赢了的霖氏瞬间跌回了谷底,经此一遭苏袁烈已经好些天不进他的屋子了,甚至苏阳俪早起请安都没给过笑脸。
苏毓灵这下彻底放心了,区区小计就想让她束手就擒,这种药你要多少姑奶奶就有多少,重活一世也不是吃白饭的。
忆起近来重重,她已经在琐碎事上耽搁了太多时间,是时候该干点正事了。
入夏,正逢长公主设宴,请京城名门子弟,苏家两位小姐皆在邀请名单中。
前世参加这种场合,苏毓灵多数是去凑热闹的,能吃就吃,能玩就玩,眼下却不同了,她有想结交的人,赴宴无意于他人攀谈,直奔她相见的人去。
公主府偌大,男宾席和女宾席还不在一处,苏毓灵想去男宾席找人必要经过木桥,才刚上桥就听见身后一声嗤笑,“你们看,这就是我那个姐姐,这不,又往男宾席去了,现在你们相信我了吧!”
苏阳俪从宴会开始就四处散播谣言,说她不检点,见着男人就往上贴,苏毓灵心中有数,但正事还没办,本不想与她计较,可这人真会蹬鼻子上脸。
“你给我......”“我老远见着就像苏大小姐,可是来赴宴的?”
秦离宸掐着时间现身,“苏小姐英姿飒爽,巾帼之姿不输男儿,就算是入了男宾席我等也要敬上几分,何必再次与燕雀吵嘴。”
三言两语给她解了围,可却惹来在场所有姑娘不满,苏毓灵扶额,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瞎来,她还不能打,本就处境糟心,这下好了,又被一种姑娘小姐敌视了。
席间众人无聊玩起了投壶游戏,苏毓灵本不想玩,却硬被几个女孩拉了起来,几位姑娘铆着劲想赢她。
苏阳俪不动声色的蹲下身子,将她的筹折断,只剩一点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