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烨穿着一件紫色的直襟长袍,整个人菱角分明,他薄唇张开:“知道那些杀手的来历吗?”
苏毓灵红唇轻齿:“江湖中人。”
秦楚烨凤眼一抬,“重金才能请的动的暗影门,需要我替你出口气吗?”
“不用了。”
苏毓灵眸光闪烁,实则早已下了决心,道:“上次你因我触怒龙颜,我已十分愧疚,此事事关江湖,殿下就别牵扯进来了。”
她早就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只是怎么处理还需仔细盘算。
秦楚烨却想着怎么办才能即不让她沾手,又能悄无声息的解决了这件事。
两人各有各的盘算,第二天一起上路回京城了。
老太太坐在马车里是不是往外看,苏毓灵询问:“祖母在看什么?”
“看三殿下。”
苏毓灵不解,老太太一笑,拉过她的手,“这位三殿下对你十分不错,你是怎么想的?”
“啊?”
苏毓灵被这当头一问砸了满脸的难为情,“祖母可是昨日惊吓过度,怎的竟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少打趣我,好好说。”
老太太一捏她的手,“祖母问你,可是对三殿下有意?”
“没有的事,真的。”
老太太一脸无奈:“好吧,看来这三殿下大好儿郎怕是痴心错付了。”
“既无意,便不要过多接触,你父亲在朝为官,又是武将,若让有心人知道你们两个走得近,难保不会生出事端,若传出了个苏家要与三殿下联姻的消息,你父亲和三殿下顷刻便会成为上头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苏毓灵心头猛地一震,她重活一世,本以为凡事已经思虑周全,却不料今日祖母一席话才算是真正点醒了她。
朝廷明争暗斗不断,三殿下性子乖张,本就惹人注意,若传出这么个消息,定会有人怀疑他要收拢武将。
那日回了京苏毓灵便与秦楚烨断了联系,谢礼是她命人花重金采办送到楚王府的,她一面都没在露过,祖母说的对,有些嫌,还是要避一避的,何况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办。
老太太险些被刺杀的消息传进了苏袁烈耳朵里,将军大怒。
“父亲息怒。”
苏毓灵起身道:“那日祖母一下车杀手便现身行刺,金银财务一概不图,就是奔着我与祖母的命去的,我怀疑整件事都有人在操纵。”
“有人操纵?”
苏袁烈蹙眉,“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重伤未愈,门都很少出,按理说不会得罪什么人,老太太为人和善,更没什么江湖仇家。”
“女儿觉得此事不能盲目,还是得从那伙人身上入手。”
苏袁烈点头,亲自带人去驿站调查,一路追查了好几天才知道那伙人是一个叫暗影门的杀手组织,可是这个组织平常人根本找不到,想见他们,除了重金之外还有一件信物才行。
苏毓灵故意留下线索引官兵追查,很快便知道了那暗影门的信物为何。
当天夜里,马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正屋地上,“大娘子救我,将军已经查到信物的事了,很快就会查到我身上,大娘子给我些散碎银两送我出城去吧!”
“蠢货!”
霖氏一拍桌子,“哭什么哭,这些年我是缺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放眼看看,这整个京城能有几个像你这般体面的管家婆子,现在出了点事你倒先想好退路了?”
“再说他查到了又怎样,那信物你不是早就处理了,他们没证据还能冤枉人不成!”
马婆子慌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重重的磕头求大娘子给她一条活路。
门忽然被踹开,苏袁烈亲自带人来抓走了马婆子,回身叫霖氏,“你也过来。”
众人来到前院,苏袁烈坐在主位,老太太拉着苏毓灵坐在旁边,霖氏本想走过去坐下,可却挪不动脚,心虚的冷汗刷刷的淌。
“将……将军这是干什么?”
苏袁烈叫府中家将都出去,只留内府管事和小厮丫鬟在。
“今日属于家事,我也不打算送府衙了,咱们自行解决。”
指着大管事,“去拿我的刀来。”
将军的刀是在战场杀敌的,他自己觉得戾气太重,平日不带在身边,要是需要用兵器,身边有什么就用什么,霖氏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这是何事竟惹得将军如此动怒?”
霖氏扑通跪下,“这马婆子跟了妾身几十年,从小便伺候我,虽有时跋扈了些,却本性纯良,还请将军饶她一命。”
“你还有心思给她求情?”
苏袁烈冷哼,“管好你自己吧,我且问你,数日前你从府中支出一千两白银,用做什么了?”
“那……当然是府中一应花销,偌大府邸,开支自是要用钱的。”
苏袁烈点头,“我是武将出身,自小吹惯了边关的风沙,深知百姓疾苦,最是不喜铺张,霖氏奢华无度,即日起交出官家权,钥匙明日自会有人去找你要。”
“将……”霖氏刚说一个字便被苏袁打断,“马婆子,你拿了一千两去请杀手刺杀老夫人与灵儿,你可认罪?”
马婆子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没有,奴婢哪敢刺杀老太太和大小姐。”
“好,我再问你,昨天深夜你去后山榕树下藏了什么东西?”
霖氏……将军这是已经知道了一切,特意将她与马婆子分开处置啊,照这么下去马婆子若扛不住稍后定会将她供出,那可就不是交出官家权的罪了!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要是做了你就承认了吧!”
霖氏摇着马婆子肩膀,哭喊着,“想想你那一家老小,你也是有爹妈儿女的人,怎能忍心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啊!”
马婆子听懂了这句威胁,若她不抗下这罪名,怕是以后一家也是难得安宁了,想到这,悲凉的一闭眼,“是我,都是我做的。”
“你为何这么做?”
苏毓灵问,“是谁指使你的?”
“没有人叫我这么做。”
马婆子咬牙道:“是我鬼迷心窍,妒恨大娘子近几年越来越嫌我没用,却提拔院里别的管事,便借口我男人欠了赌债,跟大娘子要了一千两,去买凶杀人想嫁祸给她,可怜大娘子良善,还替我遮掩,是我对不起苏家,对不起大娘子啊!”
霖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几十年的主仆,虽知马婆子保全她无非是不想让她就此失势故而还能继续关照她那一家老小,可还是万分心痛。
马婆子就地处死,霖氏被罚二十大板,苏袁烈临走只说了一句:“拖到后院去打,别脏了前院的地。”
老太太看着泪眼婆娑的霖氏,没说话,领着苏毓灵回了内院,有些事须得早些跟孩子交代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