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烨上前参拜太后,起身时顺便扶起旁边的苏毓灵,“皇祖母无意责怪,起来吧。”
众人看着场中这位长身玉立,一席蓝袍的楚王殿下,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人平时都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若非重要事情他连朝都不上。
曾经有人想要结交,可送上门的礼物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若在送,他便不管了,就任由那一车一车的东西堆在门口。
秦离宸也蹙眉看向他,今日真是热闹,竟连他都来掺和一脚!
“王兄怎么不说话?”
秦楚烨问,“莫不是接连输给臣弟几次,就不敢在同我比试了?”
秦离宸咬牙,刚要说话,又听他不慌不忙的说:“臣弟年纪小不懂事,下手没个轻重,这次我保证点到为止,王兄请!”
“今日罢了,苏小姐也累了,咱们兄弟之间想切磋有的是时间。”
秦离宸不冷不热的说道。
“好。”
秦楚烨笑着看向他,声音淡淡的,“那我等着你。”
“好了。”
太后沉声开口,“今日哀家也累了,没工夫看你们小孩子打闹,都坐下吧。”
说着,又叫住苏毓灵,“小丫头,你这一首曲子唤起了哀家许多往事,弹的不错,想要什么赏赐啊?”
苏毓灵急忙转身走回来,双膝跪地,大礼参拜,“臣女受父亲教导,一生当忠君爱国,区区小事,不敢领赏,若说还有所求,便是求太后圣体康健,洪福齐天,求我北秦永世乐享太平!”
太后闻言大笑,直说苏袁烈是个老教条,竟把孩子叫的满嘴的家国天下,还打趣说苏毓灵这般心胸、这般气度,日后如何能有男子胆敢求取。
“太后娘娘取笑臣女了。”
“哀家见你也不全像你父亲那般古板教条,倒还有几分可爱灵动,想来是像了你的母亲。”
太后随口便问了苏毓灵母亲的情况。
苏毓灵实话实说道:“谢娘娘惦记,臣女母亲久居佛堂,一心向佛,常伴青灯,为家族祈福。”
太后闻言大喜,“哀家近年来也爱好佛道,时常抄经祈福,这点倒是与你母亲有的一聊,明日你若有心就将你母亲带到慈宁宫,哀家与她探讨一二。”
“是,臣女遵命。”
苏毓灵暗喜,没想到此番竟还意外就出了母亲,“能的太后娘娘召唤,是我与母亲的荣幸。”
皇帝招手叫来内侍官,“今日寿宴办的好,统统重赏,尤其是这个小丫头,赐西域进贡古琴。”
“遵旨!”
至此,这场暗潮汹涌的宴会便算是结束了。
离宫时秦楚烨追上苏毓灵,“苏小姐今日出尽了风头,可是惹来不少官家子弟青睐,我那姑母家的堂妹也因此受罚,你本事不小啊!”
他说完便越过她直接走了,苏毓灵听出他这话说的三分打趣、七分醋意,实则确实提醒,有心追上去仔细问个明白,父亲带着苏阳俪已经行至身侧。
“父亲恕罪。”
苏毓灵先行请罪,“女儿今日不知深浅,大肆张扬,给父亲丢人了。”
苏袁烈却大笑,“无妨,方才皇上将为父叫了去,说太后对你十分喜爱,让你明日务必去请你母亲入宫面见太后。”
苏毓灵点头称是,“女儿遵命。”
回程路上苏袁烈难得跟她们姐妹一同坐了马车,一路上不住对苏毓灵夸赞,一旁的苏阳俪被冷落心中不服。
“爹爹怎么只称赞姐姐,今日若不是我举荐姐姐弹奏,太后也未必能看上她。”
苏毓灵不说话,暗暗感叹一个人竟然能蠢到这个地步!
“你还有脸说?”
苏袁烈果然大怒,“为父官居二品,你竟贸然举荐长姐为郡主伴奏,你将灵儿视作奴仆,又将为父至于何地?”
“我......”苏阳俪不服,却说不出什么来。
“今日若不是你姐姐机警,化解了危机,为父岂不成了满朝的笑柄!”
苏袁烈越说越气,到了家门口下车知己吩咐:“送二小姐回房,禁足三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霖氏本是赶来看热闹,想着今日苏毓灵定会因为那针脚不牢靠的一群出尽丑态,人刚到门口,不料竟听见这么一句话,当即现身跪下求情。
“将军这又是因何动了怒?”
霖氏拉着苏阳俪一同跪下,“这孩子虽有顽劣任性时,可也都是小打小闹,再说昨日她不是给灵儿认错了吗?”
苏袁烈冷哼,什么都没说便自行回了房。
苏阳俪将今日宴会的事告诉霖氏,霖氏闻言大怒,当晚就去找了苏袁烈,好一顿哭诉。
谁知将军早已不吃她这一套,若她今日不来哭诉他这把火也就算是消了,可她偏偏不知轻重这个时候顶风上,顿时惹得苏袁烈大怒,随手扫翻了茶杯。
“跪下!”
霖氏吓的浑身一哆嗦,当即跪下,苏袁烈继续道:“那我夫妻几十载,我并非不了解你的为人,可我本觉得你只是喜好贪图些小便宜,只要不太过分倒也不伤大雅。”
“可今日方知你竟本性如此狠辣,俪儿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看看你将她教成了什么德行?”
霖氏辩解,泪眼婆娑,“俪儿名门闺秀,才情有加京城有几个姑娘能比得上我们的女儿,妾身不知何错之有。”
苏袁烈绝望的闭了闭眼,“你真是无药可救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却为了眼前赢亏将女儿教成了个心胸狭隘、手段毒辣之人。”
“你如此蛇蝎心肠,枉为人母,我已让俪儿闭门禁足,你就不要再去见她了,我苏家血脉向来满身忠魂傲骨,不能毁在你的手上!”
霖氏身子一软,当场昏倒在地,再次醒来时依然如灰烬重生一般,才那重重叠叠的绝望与悲痛中生出浓重的狠厉,亡命之徒也不过如此了。
昨夜将军一席话,算是彻底夺走了她最后的一丝体面,既然他不顾夫妻情分,就怪不得她了!
霖氏起了个大早,穿着斗篷出了门去,直奔霖雨桥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