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翅膀硬了,敢对你爹呼来喝去了!”
苏毓灵面色冷然,手中长剑已然出鞘,“潼知。”
“奴婢在。”
“去楚王府请三殿下,让他派人围住将军府,今日这事不查清楚,谁也别想走!”
“遵命!”
“站住。”
苏袁烈喝道:“你还要请三殿下?
还嫌不够丢人吗?”
“父亲专宠二夫人,京中官眷谁人不知?
女儿因此被官家小姐取笑多少次,父亲可曾过问?
霖氏与苏阳俪蛇蝎心肠,几次三番想置我于死地,父亲却不轻不重的随意责罚了事。”
“原本我也是不在意的,她们还不值得我浪费口舌,若她们不作妖,明面上我也是可以将就忍耐的,权当成全了父亲你粉饰太平的心,可如今我母亲受辱,您竟还是这般不听解释,那就别怪女儿以下犯上!”
苏毓灵这一番话算是彻底解开了苏府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一直都是她多番迁就,父亲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虽忠肝义胆,却睿智不足,多次听信贱人的枕边风。
苏袁烈看着面前这个一直乖巧懂事的大女儿,忽然觉得好像不认识她了,可却无力辩解一二。
苏毓灵叫回潼知,“既然父亲决定不将此事外传,咱们便关起门来自行解决,将这男子绑起来,先给他两刀放放血,我看他是血气上了头,开始胡言乱语来了。”
霖氏一见事情不对,转身便要偷偷溜出去。
“给将军和二夫人看座。”
苏毓灵看向霖氏,“这么有趣的事,二夫人不留下看看热闹吗?”
霖氏不尴不尬的笑了笑,“我就不掺和了,这早起头痛的厉害,见不得血腥气。”
“见不得也得见!”
霖氏看向苏袁烈,见将军已经坐下了,虽脸色不好,却也没在动怒。
苏毓灵持剑对着那男子的膝盖骨,“我问什么你说什么,若有半个字是我不想听到的,我就从你身上剜下一块骨头。”
“大小姐饶命。”
“只要你说实话,我自会保全你性命。”
苏毓灵沉声问;“你说与我母亲有私情,多长时间了?”
“.......两、两个月。”
“这两个月你去过我母亲住出多少次?”
“也就......也就不到十次,是大夫人叫我去的。”
鸯氏以换好了衣服,坐在一旁听着,闻言大怒,“你胡说,我何时叫你去过我房中?”
“好,”苏毓灵又问,“我母亲房中的木窗前挂着一块蓝包的平安福,你可见过?”
“见过、见过。”
男子急忙答道。
苏毓灵:“我再问你,你给府中送菜有些时日了,怎么平时不见你来,偏赶上今日我父亲回府你来了?”
苏袁烈蹙眉,也看向那男子,“问你话呢,说!”
“就、就、就是......是大夫人叫我来的。”
“怎么叫你来的?”
“送信,昨夜大夫人说相思难耐,派人给我送了信。”
苏毓灵大笑,“我母亲在安国寺后山木屋住,窗前没有平安福,昨夜我与母亲诵经祈福,求父亲巡防平安归来,今日清晨她才回房睡下,你却说你昨夜收到了母亲亲笔信,哪呢?”
事情到这俨然是真相大白,鸯氏罪名洗脱,苏袁烈脸色缓和,“竟敢诬陷朝廷命妇,来人,待下去处置了。”
“父亲着什么急?”
苏毓灵再次看向那男子,抬起手一剑刺中他的膝盖,那男子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事情还没完呢,谁告诉你我父亲今日归来,让你来诬陷我母亲?
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你们如何取得联系、你得到了什么好处?”
那男子疼痛难忍,又见苏毓灵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便将事情都交代了,可他确实不知道幕后之人是谁,只说有黑衣人给了他钱,让他这么做......“钱你拿到了多少?”
“五十两,还有一百五十两没给。”
苏毓灵颔首,“好,那你便回去吧,在家中等着,若那人去找你,你就说事情办妥了,跟他拿钱。”
男子大喜,“大小姐真要放了我?”
苏毓灵已经擦了剑挥手叫人把他带下去了。
霖氏手心出了一层冷汗,若大哥真去找了这人,岂不将他们全家都暴露了,想着,便心生一计跟着苏袁烈去了前厅。
“将军怎么还有心情喝茶?”
霖氏上前满脸担忧的说道:“还不速速派人将那男子就地诛杀?”
“灵儿不是要查幕后之人,为何要派人将线索斩断,你安的什么心?”
霖氏摇头,“将军你想,那男子本就是个贪图钱财之人,他今日从我们府中出去,若日后在反口,将这些事传扬出去,咱们岂不成了京中笑柄!”
苏袁烈手一顿,放下茶杯,暗自思忖,霖氏顺势继续道:“再说如今大姐姐的冤情已然洗脱,何必在留那祸患活着?”
当夜,苏毓灵派去跟踪那男子的人回来禀报,那人死了,半路被人截杀。
“谁干的?
霖氏?”
“是将军的人,他们便衣行动,出手极快,我等不是对手。”
苏毓灵心头一凉,这线索算是彻底断了,她看向鸯氏房间方向,无尽悲凉的想着,原来在父亲眼中,母亲的清白远比不上将军府的名声,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也要杀了那人,即使这件事可能会一辈子都查不清。
鸯氏也听说了这事,风轻云淡的脸上并未显露什么不悦,只是第二天苏袁烈自觉愧疚亲自过来送了许多礼品,被挡在了门外。
“将军请回吧。”
丫鬟恭敬的道:“大夫人说过几日就是荷灯节了,要给大小姐做新衣裳,就不招待将军了。”
苏袁烈心中愧疚,站在门口久久没有离去,“去告诉夫人,西侧院子已经收拾好了,就在老太太旁边,让她得了空就搬过去吧。”
“是。”
丫鬟转身回去禀报,“将军请便。”
苏袁烈本想顺路去看看苏毓灵,可看着面前这短短几十步的距离,他却始终也迈不动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有点不敢直面他这个女儿了。
他总觉得那孩子眼中有股他看不透的东西,好似这世间一切都尽在她心中,稍加盘算便是天下也能唾手可得,而这个小小的府宅,只是她看在老太太或谁的面子上,才得以保全。
可这表面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