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照映下，女孩一袭白裙，望着他的眼睛写满了无数他尚不能看懂的缱绻，那双眼中似是盛了前世今生，载着无尽期许，无比虔诚。
秦楚烨愣神了半晌，缓缓扬起唇角，在灯火通明下给了她一个无尽温柔的微笑，“你这丫头，有了情郎就忘了娘，怎么不给你娘许个愿？”
“之前放过一盏了，再说我娘一心向佛，菩萨自会保佑她平安。”
苏毓灵解释完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了什么，当即大惊，“你......你刚才说什么呢？”
“我没说话，你听错了。”
秦楚烨打死不承认，转身就走。
苏毓灵一直追着他上了桥，让他把话说清楚。
正巧刚才游戏失败的秦离宸和苏阳俪也上来了，苏阳俪见她一心追着秦楚烨不顾脚下，便伸腿装作不小心绊了她一下。
“小心。”
秦离宸说话时已经晚了。
苏毓灵已经顺着桥上台阶跌了下去，直奔面前那人扑过去，“殿下快躲开！”
秦楚烨迅速转身，伸手便将人接住，两人一起摔了下去，撞上了桥下的大柳树。
英雄救美这一幕被桥边许多姑娘看了去，直呼这位小郎君生的俊俏，还说过一会要来问问他可否婚配，这议论声大的苏毓灵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你还打算抱一会？”
苏毓灵急忙从他身上起来，“你没事吧？”
“有事，你打算如何？”
秦楚烨故意逗她，“让我撞回来？”
“从前竟没发现殿下还会有这样耍无赖的一面。”
苏毓灵弹了掸衣服，看着他道：“让你撞回来你可能出气？”
秦楚烨上下打量着她，似是在仔细思考她这小身板能不能禁得住，看了一会，也算看够本了，便挥挥手道：“罢了，你欠我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回，且先记账吧！”
苏毓灵一笑，跟上他的脚步，“那要是欠的多了我还不上怎么办？”
“还不上自然就抓你回府抵债了。”
“是嘛？”
苏毓灵狐狸眼笑眯眯，打趣道；“那殿下抓我回去是想让我洒扫浆洗呢，还是想让我日日随行左右呢？”
秦楚烨停下脚步，翻来覆去怎么想怎么觉得几日苏毓灵有些过于示好了，不似她平时冷淡的性子，可他又不敢确定她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你想做什么？”
他声音浑厚磁性。
“那自然是想......”苏毓灵话没说完，从后面追上来几个姑娘，手里拿着荷包直往秦楚烨手里塞。
“各位这是何意？”
秦楚烨不解的看着手上的一捧花花绿绿的荷包。
“公子看了便知。”
那姑娘说完就含羞带怯的跑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们。
苏毓灵......心里不是滋味是肯定的，不过倒也能理解，他们这位三殿下据说生的像极了他那生母，是皇帝的几个儿子女儿中最好看的。
如今夜色之下，灯火通明，他一身天青色的云纹袍子，长发以银冠束起，不佩剑的时候少了那一身的肃杀之气，倒让人看出几分若有若无的儒雅之气来。
尤其那一张脸，说颠倒众生可能有点过了，可若说能迷倒这城中无数少女，那也是有可能的，他天生一张冷脸，眉眼深邃，虽不吝啬笑意，却很少有人能在他的笑意底下感受到一丝温暖。
大抵人都是卑微的，越是忽远忽近不好琢磨的东西，就越是叫人牵肠挂肚，他这一身淡然到近乎冷漠的气质显然正中姑娘们红心。
“瞧殿下这如珠似宝的捧了半天，想来是看上刚才哪位姑娘了？”
苏毓灵不冷不热的挤兑。
秦楚烨尴尬，招手将影卫从树上叫下来，“月离，过来。”
苏毓灵看着面前这忽然现身的少年，前几次在她家院外树上来无影去无踪的想必就是他了，轻功真好。
“殿下，给我我怎么处理？”
“随便。”
秦楚烨挥了挥手，没一会又叫住他，“等会，你拿着回府，送给唐先生。”
正在王府看书的唐梧冷不防打了个喷嚏......荷包虽然解决了，苏毓灵去还是兴致缺缺，接上来来往往好多姑娘不停的看他，顺便还给了她不少冷眼，这一晚上因为秦楚烨她可是把全城的姑娘都得罪了！
“你不高兴？”
“殿下慧眼，看出来了。”
秦楚烨哭笑不得，“可是因为前几日府中的事？”
他指的自然是鸯氏险些被愿望的事，苏毓灵好奇，“殿下怎么知道？”
“我想知道的事还能有不知道的吗？”
秦楚烨背着手，大大方方承认他派人监视苏府的事，“除了你们家，这京城贵胄府内府外的事我都知道，只不过你家的事我更关心一些。”
“殿下就这么告诉我了？”
“这是秘密吗？
刚才的离王，他府中有我的人，我府中有他的人，他的党羽有我的密探，我麾下也有他的爪牙，不然你以为逢年过节我给那些大臣送那么多美人是干什么的？”
秦楚烨一笑，眼角眉梢都写着讥讽，“走亲戚吗？
本王还真没那个兴致。”
苏毓灵点头，赞叹他的坦诚直接，“殿下心有沟壑，自不是我等能比的，只不过我心情不好却并非因为你所说之事。”
“那是什么？”
秦楚烨蹙眉，竟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因为啊......”苏毓灵随手在旁边的摊位上拿起一个狐狸面具给他带上，“因为这个！”
不把他这张脸挡一挡今天怕是没法好好走动了。
秦楚烨站着不动任由她帮他带上面具，随手赏给那摊主一锭银子，“带好了吗？”
“你低一点。”
苏毓灵比他矮了一些，这面具后面的绳子怎么也够不到，便下意识捧着他的头把他拉下来，可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那面具的狐狸鼻子撞到了她的鼻子上。
两人都怔住了，被面具局限了视线的秦楚烨只能看到她近在咫尺的一双眸子，眸中是他的倒影，忽然生出一种她眼中仿佛只有他一个人的错觉。
“你......”秦楚烨刚要开口，苏毓灵忽然一把推开他，目光直直的看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嘴里喃喃着；“牧野，真的是你，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