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大军果然没给他们留喘息的机会，安定城里那些机关伤不了几个人，很快阿史那就带人顺着他们撤退路线直奔玄武城。

苏烈袁坐镇中军，指挥旗下副将出城应敌，下的命令是：“不夺回安定城，礼朝江山难保，我等谢自行罪于边疆，雪掩白骨！”

“我等定誓死夺回安定城！”

苏毓灵带兵与两位师兄分道而行，于断头崖分别，几人骑着马对望彼此，在这茫茫大雪之中谁都没说话，却在彼此眼神中看到了一切。

这一仗不管成败都是他们最后一仗了，若能绝地反击此后便能直踏突厥，若败了，他们也就在此长眠，死后作伴了。

“驾！”

苏毓灵调转马头，率领大军直奔后方，秦楚烨随后跟上。

穆长云与凡星离兄弟俩相视一眼，也齐齐打马上前。

“三哥哥，此战若胜了，回京之后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

秦楚烨挥刀斩断桥上铁锁，不给自己留后路，也把突厥后援兵截在了冰河这边，“阵前说这个可不吉利，不过......”苏毓灵与他配合默契，不浪费一招一式，刀刀皆斩敌人于马下，“不过什么？”

“我还真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

秦楚烨抬手接住她的腿，苏毓灵顺着挥刀划出去，将敌人的围堵破开一道口子，随即飞身直奔主将。

后方主将不出意外的是巴图，阿史那这招掩人耳目的招数用的倒是顺手，看时间长了就不好用了！

巴图似乎也没想到苏毓灵会在这截杀他，眼下所有后援军被困于此，两方战事也以进入白热化，唯有杀个你死我活方算终结。

“又是你！”

巴图怒道：“你几次三番坏我好事，今日莫说你是女人，你就是襁褓小儿老子也那你人头回去祭天！”

苏毓灵的刀又快又猛，却抵不住巴图拼死一击，被他那双斧震了回来。

秦楚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住苏毓灵便飞身而起，与巴图缠斗，他重伤出愈，又在这严寒之地，动作很快就迟钝了，而巴图这个土生土长的野蛮人却越战越勇。

苏毓灵见势不对，随手拎起一个突厥兵扔过去，挡住了巴图的斧头，秦楚烨趁机退回来，“他不弱，我没受伤也就能跟他打个平手。”

“能让阿史那不惜重金换回，如今又派他做后援，自然不会弱。”

苏毓灵看向秦楚烨，“我们两个一起上，你有几成把握？”

这边打的热火朝天，另外两方人马也不甘示弱。

阿史那已经猜到后援军被截，大骂了声巴图废物，便只能寄希望于阵法不被迫，“压住震眼，给我困死他们！”

苏烈袁作为主攻部队此时顶着最大的压力，而如今打到这个份上，也没别的计策和谋略能用了，只能死扛，只希望从侧面包抄的穆长云与凡星离二位能顺利破阵。

他们带的人最多，任务也最终，阵一旦从中间破开，便会像苏毓灵说的那样行程两方小型阵地，杀伤力不大，但困死任何一方人马都轻而易举。

所以他们前要联合主攻军队，后要联合苏毓灵与秦楚烨，其间不能有半点差错，否则这一仗就是送死！

苏毓灵与秦楚烨几次强攻，拼尽全力也就只与巴图打了个平手，巴图本就强，这次又因为被苏毓灵生擒心里憋着一口气，攻击异常凶猛。

这一仗足足打了九个时辰，两方人马都溃不成军，只能四散开就地隐蔽。

“灵儿，还行吗？”

苏毓灵给手臂受伤的地方胡乱缠了一圈纱布，一头攥在手里、一头用牙咬着，狠狠一勒，疼的额头渗出来一层冷汗。

“我没事。”

秦楚烨在她身边坐下，此时也不摆他京城少爷的架子了，冰天雪地的就这么往地上一躺，他实在太累了，累到连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毓灵在他身边躺下，这点休息时间是他们偷来的，浪费不得，如今没有计策没有兵法，只有硬抗，打到什么时候一方人马死光了算。

想比一头一尾的惨状，从侧面包抄的大部队倒是顺利许多，想来是阿史那根本没往这方面想，给了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

此时正值寅时一刻，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忽然停了，天空渐渐泛起冷白色，苏毓灵睁开眼睛，“殿下，你说今日是大风雪还是大太阳？”

秦楚烨抬头看了看，正好看到穆长云发出的信号在天空炸开，将士们闻声欢呼起来，秦楚烨拎起长刀笑了笑，“我猜今日是大太阳！”

穆长云与凡星离那边放了信号，就代表事成，至少有一件事值得欣慰，这也大大鼓舞了礼朝士兵的决心。

这一日不仅有大太阳，还刮起了西南风，刮得山上枯树枝呀呀的响，苏毓灵挑眉，“看来这真的是最后一一战了！”

“你想故技重施？”

秦楚烨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意图。

苏毓灵一笑，“巴图那一根筋的傻子要是也有你这么聪明，我就不用活了！”

天将将亮起来，带人进山，路上就喊着要把他们一举歼灭，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似的。

苏毓灵算着他们的脚程，直到所有人都进了山，她吩咐早已在山下埋伏好的士兵开始放火，西南风顺着火势吹过去，烧了一整片树林。

“巴图不是真的傻子，一旦发现着火了一定会往南边逃窜，你带人截住他们，务必把他们困死在这座山里。”

秦楚烨一笑，假模假式的给她行了一礼，“末将遵命！”

这片林子不小，大火足足烧了一天，秦楚烨带一半士兵守住山下，一个都没让他们活着出来。

而苏毓灵却在这时候不见了，还带走了一小队士兵......这场大火烧的天边泛红，不禁礼朝大军看到了，阿史那也看到了，他望着眼下战场，直觉打下去不是明智之举，便下令撤退，他敢肯定，苏烈袁不敢拿着几十万将士的命跟他死磕。

然而这一切猜想都得到了反面证实，苏烈袁不仅没按照他规划的路线去走，甚至亲自带兵出城企图截住他们。

这一举动实在不合常理，阿史那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之处，立即派人顺着左侧去后方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