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内,程曦瑶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只觉得触目惊心,怪不得,怪不得他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怪不得,她从前天开始就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她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左手覆上去,发觉左手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颤抖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现在不能哭,不能自乱阵脚,她要冷静,莫靖禹需要她。
一旁伺候的阿瑾见她的样子,便自知大事不妙,她赶紧关紧门窗,转身向着程曦瑶询问,“王妃,怎的这幅神情,莫不是睿王他出了什么事?”
程曦瑶利落起身,直直奔向那木柜,收拾起里边自己带来的药材,掩饰住心下的慌张,沉声开口,“阿瑾,回去收拾包裹,我们要去漠北一趟。”
阿瑾不敢懈怠,她点点头,转身跑向自己的房间。
彻骨的寒意从脖颈蔓延到全身,一滴热泪滴到她手背上,竟微微有些灼热之感,她拿手一抹,吸了吸鼻子,才又开始收拾起来。
漠北地区爆发瘟疫,死伤无数,人们对那里趋之若鹜,大家都拼了命的往外逃窜,这时候不会有人傻到去哪里送死。
她前去漠北能少点人知道,便少点人知道,所以她不打算从王府里驾车,便来到这马棚里找马。
车夫看着这两个娇滴滴的女娃,有些不忍,“姑娘啊,这漠北已是死地,你若是去哪里怕是要没命回来啊。”
程曦瑶牵了一匹高大的白马,“死地又如何?只要是我程曦瑶想去的就没人能够拦得住我。”
更何况,哪里还有她很在乎的人。
在第三天傍晚时分,她们终于赶到了漠北边界,此刻城门紧闭,不准出入。
城楼之上的守城的士兵看见他们二人,连忙大声呵斥,“什么人!”
在看清是两位女子后,他的神色稍微有些放松,“城门已关闭,不予放行,姑娘们还是明日再来。”
其实明日城门依旧会关着,没办法,王爷下的命令,城里的人不准出城,防止将瘟疫散播出去,城外的人不允许进城,防止那漠北的奸细趁此机会进入都城。
程曦瑶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拿出令牌,“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我乃睿王之妻,睿王王妃,还不赶紧开城门。”
顶上的人纷纷吃了一惊,面面相觑,这睿王妃这个时候来这里不是送死吗?
此时,府邸里医官步履匆匆满目愁色,这漠北的瘟疫还未解决,这掌权之人倒是先倒下了。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嘴唇泛起了白皮,他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
再又一个医官表示无能为力时,重阳终于大怒,掀了桌子,“一群庸医,王爷养你们何用,不准给我说无能为力,否则割了你们的舌头。”
那医官跪趴在地上,头抵地,浑身抖得像只筛子,“重阳大人,不是下官不想救治王爷,而是这王爷体内的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呐!”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开口,“这种毒怕不是我们中原的毒,倒像是漠北北方蛮夷擅用。”
重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用他说,王爷就是被北云彻那个卑鄙小人用暗箭所伤,他不用漠北的毒难不成用中原的。
待到医官退下后,重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心想这算着时辰,王妃应该赶到了才对。
外边传来一阵嘈杂声,阵阵女声入耳,“放肆,你知道你拦的是什么人吗?我家主子是睿王妃,还不快跪下行礼。”
一清冽女声响起,“不必了,救王爷要紧。”
重阳喜上眉梢,赶忙迎出去,王爷可算有救了!
烛光暗,众人都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程曦瑶按在他的脉搏之上,又看了看他胳膊上的伤口,那伤口隐隐有腐烂之意,情况属实不太好。
她面色凝重的站起来,盯着那烛火不发一语。
重阳见他这个样子急了,张口问道,“王妃娘娘,王爷到底中的什么毒,可有解决办法?”
程曦瑶舒展开眉毛,宽声安慰,“这是漠北的毒,放心,我有解。”她赶着两人,“你们先出去吧,在我接触过程中你们不准进来打扰。”
阿瑾跟了程曦瑶怎么久了,怎么会不知道程曦瑶是在强装坚强,就为了安抚他们,她看了他一眼,也不戳破,拽着重阳出去了。
“哎?你拽我做什么,我为什么不能看着,万一王妃有什么要打下手的,我还可以帮忙,你别拽我啊,小心我砍你,”重阳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声音有些恼羞成怒,“啊,你这个死女人,居然掐我,你看我不劈死你。”
声音渐行渐远,程曦瑶终于卸下伪装,她眸子里闪过浓浓的担忧,莫靖禹的毒是漠北皇室的死人蛊,此毒一入人体,在一天之内便会毒发身亡,无药可解,若不是莫靖禹这里奇材异宝众多,才勉强保住了他的命。
她只有五成的把握。
细长的针灸插入莫靖禹眉心,莫靖禹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这令程曦瑶心中钝痛,若是治不好他,那她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天刚蒙蒙亮,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守在门外昏昏欲睡的两人被惊醒,见是程曦瑶,赶忙站起来,重阳更是一脸喜色,立马就要往外冲。
程曦瑶手抵在门框上,精致的小脸写满了疲惫,她拦住他,“现在还不能进去,阿瑾,替我准备一盆热水,重阳,我要五彩雪莲,玉面首乌,千年参王。我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快。”
他们忙不迭的点头,不可也不敢怠慢便去寻了。
程曦瑶趔趄了一下,她扶住门框才堪堪支撑住,看着床上仍在昏迷的莫靖禹,眼中忧色更甚,她还真是小瞧了这漠北皇室的毒。
转眼之间已到晌午,程曦瑶身上的汗已经打湿了衣衫,而莫靖禹的脸色终于不再是青紫僵硬。
她长吁一口气,这死人蛊已经被他解了一半,只是另一半她却无法将他排出,看来这便是死人蛊的高明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