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内，老皇帝正满脸愁容的查看着奏折，这底下呈上来的折子，无一不是奏请要他秉公执法，不可偏袒，要他直接将齐王处死。
他大手一挥，奏折便散落了一地，他急火攻心，气有些喘不匀，只能大口呼吸着来试图平复他的怒气。
门外走来一掌事太监，他见老皇帝的样子，连忙跑来给他顺着气，又想着门外之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皇上，贵妃娘娘求见。”
这时候求见怕是傻子都知道她所为何事，老皇帝直接拂了，“不见。”
可谁知那掌事太监还没出门，一身穿蓝色翠烟衫的女子直接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身材曼妙，婀娜多姿，那张脸上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反倒是随着她更加的妩媚诱人。
此刻那双目如星复作月，正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帝，她娇软的声音响起，更让人忍不住怜惜。
“皇上，臣妾求您了，放过杉儿，臣妾就那么一个儿子，若是他被处死了，那臣妾不要再活了。”
她开始哭哭啼啼，一声一泣敲打在老皇帝的心上，不得不说，美人哭起来都是极其养眼的。
老皇帝有多宠爱容贵妃，就有多么不舍莫允杉。
但他的罪名已经被落实，更不要提还有漠北王这么一个强有力的证人。
“身为贵妃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你自己没有教好儿子，让他犯下这样的错事，现在居然还有脸在朕这里求情。”
容贵妃长得美艳无比，勾人心魄，心还是个七巧玲珑心，她开始细数起莫允杉儿时的事情来。
“是臣妾的错，都是怪臣妾没有教好他，但是陛下可还记得，陛下五十岁诞辰那日，杉儿为了给陛下挑选个称心如意的寿礼，特跑去那阴弥山，将那白眼狼王的皮给扒了下来，献给陛下。那阴弥山是何等凶险之地，那白眼狼王又是何等厉害之物，
杉儿他身上现在还有被那白眼狼王抓伤的疤痕，”
容贵妃看了眼老皇帝的表情，“那杉儿的孝心是那两个孩子万万不能比的，还请陛下念在臣妾忠心侍候了您多年的份上，饶杉儿一命。”
她的话句句敲击在老皇帝心口处，每一击都铿锵有力，看准弱处，毫不留情的捅进。
老皇帝是既怜惜又气愤，这么一个好儿子怎么就这么蠢呢。
“你且先下去吧，让朕好好想想。”
午后，程曦瑶正在后院和阿瑾玩蹴鞠之戏，重阳一脸凝重的走来：“王妃娘娘，王爷请您去书房。”
程曦瑶将蹴鞠夹在腋下，问了句，“可知是何事？”
重阳垂下头，“王妃娘娘一去便知。”
阿瑾抱着程曦瑶扔过来的球，凑近重阳问道，“重阳哥哥，何事如此匆忙？”
重阳直接伸手弹了她脑壳一下，“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那股力道属实不轻，阿瑾的额头登时红了一大片，泪水立马涌了出来。
“重阳哥哥你这是作甚？阿瑾不要再理你了。”
重阳也有些懵，他明明记得自己并没有用力气啊，她怎么哭了？目光触及到那白嫩光洁的额头上那一片红时，他又忽的想起，男人跟女人的力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只得给她揉揉那片红肿，“好阿瑾，我知道错了，下次，下次我轻点。”
阿瑾眼睛一瞪，抬脚踩在他的鞋上，“你还敢有下次！”
深秋的天气阴晴不定，刚刚还是晴空万里，顷刻间又是乌云密布。
程曦瑶踩了一脚的泥，鞋里都灌进了雨水，黏黏腻腻的，极不舒服。
书房很静，光线很暗，她往外边蹭了蹭，才进来。
屋里没人，只有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气，程曦瑶急躁的心倒是静了下来。
“在这站着做什么？”
身后传来莫靖禹的声音，“怎么将鞋弄得这般湿，若是感染了风寒怎么办？这么大人了却还是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身子被人抱起，放在一旁的小榻上，莫靖禹蹲在她的面前，又对着一旁伺候的小厮说道，“去给王妃拿一双鞋子来。”
程曦瑶看了眼小厮，又红着脸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自己来就好了，你这让下人看见，又要说我，是个母老虎了，”
玉足被他轻捧在手心之中，源源不断的热气从脚底传来，她觉得有些痒。
“看见了又怕什么？本王还怕他们不成？”
一旁的小厮递上鞋子，他给她擦干穿好，这一些列动作竟如此的熟稔。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是。”小厮退下。
黏腻感终于消失，干净整洁的鞋子让她浑身清爽起来，想起刚才重阳的话，她又忍不住问道：“重阳说你找我有事？”
莫靖禹嗯了一声，直接将桌上的糕点端了过来，“尝尝，这是我专门从一品香给你带来的。味道甜而不腻，酥滑爽口。”
入口即化，当真是精品。
“是不是齐王的案子有什么变化？”程曦瑶吃了一口便不肯再吃，发问道。
见程曦瑶对着盘糕点兴致缺缺，他干脆自己挑了一个扔进嘴里，真甜。
“也不算是变化，我早就想到会是这个后果。容贵妃这些年一直荣宠不衰，一人独大，莫允杉更是深受父皇器重，怎么可能说杀便杀。”
只是，他心里确实有些不快，若是今日换成他，那么自己那位亲爱的父皇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手下留情，感念起父子情深来。
“那齐王？”
莫靖禹轻笑声，“关押宗人府，监禁终身。”
这个结果并不出人意料，这是她一早便料想到的，只是真的发生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要为莫靖禹鸣不平。
他们部署了这么久，最后却还是不能将他莫允杉给将死。
漠北那十万百姓，牺牲在这皇权争斗里，何其无辜。
这可惜他们纵然十万丧命，也敌不过容贵妃的娇声哀求，那位要以仁德治天下的皇帝，为何不在此时想想，那些丧命的百姓中，有多少是父慈子孝。
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都是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