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上一辈子的情仇恩爱谁又清楚呢。
容贵妃剜了眼赵梦凌,转眼之间看向皇帝的神色中有着浓浓的不甘,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远处的将士们没有在意这里的插曲,依旧高声歌唱,歌声淹没了哀愁,哀愁挑起了无限回忆,只是这回忆挣扎数年却丝毫不减。
他们这里的篝火堆的人神色各异,安静下来,不知是谁说了声,“什么味道?”
“一股腥味啊。刚刚就很明显了。”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飞来一行行黑色大只蝙蝠,直直的向着程曦瑶压来,旁边的女孩子都尖叫着散开。
见眼前的突发状况,程曦瑶心惊后便马上闪躲起来,余光中瞥见站于角落的赵梦凌,她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嘴角带着一丝阴测测的笑。
联想起今日她的故意讨好,亲密的挽袖,她便明白过来,直接将自己的红斗篷摘下来,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扔到赵梦凌的头上。
赵梦凌怎会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她慌乱挣扎起来,谁知越慌乱那斗篷就越摘不下来。
无数只蝙蝠都齐齐飞到她的身上狠狠的啄着,她又急又怕,崩溃大喊,“快点来人给我把他门赶走。”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注意,被打断回忆似是有些不悦,皇帝颇为不耐的看过来,在看到赵梦凌满身黑色蝙蝠时愣住,“这是什么庆祝的把戏吗?”
莫靖禹他们赶过来,程曦瑶借机晕倒,软软的倒在莫靖禹怀里,“我头好晕啊,你带我回去。”
听到他说不舒服,莫靖禹立马紧张起来,他横抱起程曦瑶,看都不看这边,只是嘱咐旁边的将士,“去帮赵小姐。”
赵梦凌本来见莫靖禹过来,心中欣喜的紧,可谁知道又被程曦瑶截了胡。
她又气又疼,那些蝙蝠似乎是好不容易在冬天问道黄鳝的血腥气纷纷急了眼,狠命的啄向她的身体,痛的她哇哇大叫。
程曦瑶在他怀里偷偷瞄了眼,看她哭天喊地的样子,心里平衡了不少,谁让她使坏心眼,将自己好好的篝火晚会毁了的,她这就是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当晚,平日里和蔼对赵梦凌十分喜爱的老皇帝不知为何发了好一通脾气,他不顾赵相的求情,将赵梦凌关进了临时搭建的地牢里,不准任何人看顾,不准任何人给她食物。
他竟要将她活活饿死在那里。
对于皇帝的做法,年老的大臣纷纷沉默,他们心知肚明,皇帝此举大怒究竟是为了谁。
赵相数次求见皇上被拒,直接跪地不起,皇帝无奈终于肯见。
黄色营帐里,不见伺候的女婢,只有皇帝和赵相两人。
皇帝负手而立,盯着某处出神。
赵相再次跪下来,却不是在为赵梦凌求情,“微臣恳请皇上忘却前尘往事,不要在执着一人,更何况那人早就已经魂归故里,不在人世。”
“你放肆。”皇帝的怒气涌上,再也抑制不住,“你不准说!”
赵相垂在两侧的手臂微颤,“皇上,即便今日臣难逃一死,臣也要冒死进谏,妫菱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您不该在如此执着了,您是皇上,您不该如此专情,如此下去,这是要坏事的啊!”
“您是明君,一直以来勤勉操持着国家大事,您有自己的思量,有自己的决断,可您看看这二十年来,您因为妫菱犯了多少错事,宠爱容贵妃,冷落皇后,让她恃宠而骄,教坏了三皇子,我知道您的考量,知道您的心思,只是,您不能,不能一错再错了。”
老皇帝脸上滑落一行浊泪,他语气微颤,“你可知道,若是真心爱一个人,怎么可能放下,即便前面是万丈寒渊,朕也在所不惜。”
关押了赵梦凌三日后,皇帝终于将她放了出来,她此时已经多日不曾梳洗,不曾进食,虚弱脱水的厉害,她见到自己父亲时,扑到赵相身上呜呜的哭了出来。
睿王营帐里,莫靖禹坐在榻上看着兵书,程曦瑶躺在他的腿上吃着桃酥,惬意的很。
他捻了她嘴边的残渣,放进了嘴里,程曦瑶羞红了老脸,直接从油纸里拿出一块完整的塞给他,“你恶不恶心啊,那是我吃剩下的,”
淡黄色的桃酥传来香甜的气息,但都不及她甜,他低头覆上去,口齿相交之间,汲取着她口中的香甜。
一吻方尽,程曦瑶直接将桃酥塞到他嘴里,以防他偷袭自己,又想起这两日的事情,便想着从他这里讨个解法。
“我听皇后娘娘说,这皇上心中是有一个放不下的女人?还不准其他人提,保护的严密得很,我倒是好奇,究竟是什么女子能够引得父皇如此惦记。”
莫靖禹咬了口桃酥,想了好一会才道,“那位妫菱娘娘啊是父皇的心头宠,就连现在的容贵妃比起来也不急万分,当时我年纪小,却也知道就算得罪皇后娘娘,也不能得罪妫菱娘娘。”
妫菱?程曦瑶想起皇帝称赵梦凌为小凌儿的样子,微蹙了蹙眉,“那那位娘娘是仙逝了?”
莫靖禹努力的回想着往事,面上有些茫然,淡淡道,“应该是。”
“什么叫应该是?”程曦瑶颇像个好奇宝宝,撑着脑袋追根究底……
莫靖禹说:“在我很小的时候,皇宫里起了一场大火,烧毁了好多宫殿,而起火处就是那位娘娘居住的听雨阁,那场大火扑了一天一夜,才彻底扑灭,后来,那位娘娘便不见了,连带着我二哥,也不见了,他们都说他们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连尸首都找不到。”
二哥?
确实,她自从来到这里,知道太子莫云徽,三皇子莫允杉,和他莫靖禹,却唯独少了一个二皇子。
“那位娘娘来自草原,能歌善舞,在她在的时候父皇就经常带她来这里围猎,现在他死了这么多年,父皇还是秉承着这个习惯,大肆举办篝火晚会,他可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怀念着那位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