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衿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语气倒是诚恳,“你说了不生气的。”
程曦瑶怎么可能不生气,她狠狠的甩开他,“宸王,我已经嫁做人妇,我是睿王的妻子,也是你的四弟妹,麻烦你对我以后稍微尊敬些,那种事情只能是夫妻之间才能做得。”
莫子衿的气息沉了下来,脸上一派受伤的神色,“可我以为你是喜欢的,”
程曦瑶气结,他那只眼睛看到她喜欢,她挣扎的那么明显他看不出来吗?
看着他仍旧纯净的眸子,程曦瑶到底还是没有狠下心,嗫嚅了两句,没有说出声。
她真是该死的心软。
莫子衿的语气有些沉重,“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便不会了,”
程曦瑶松了口气,想拍拍他的脑袋,后来想想不妥,改拍拍他的肩头,“子衿是谪仙一般神圣的人物,日后这种事情只可对自己喜欢的人做,其他人是不可以的。”
见他眼光看向自己,“我自然更是不能的。”
“参见宸王,参见睿王妃。”
身后传来宫娥的声音。
程曦瑶吓了一跳,赶紧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着装,发觉并无异样后才道,“起来吧。”
那宫娥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睿王府正在四处找您呢,”
程曦瑶一听莫靖禹再寻自己,也不管后边的莫子衿,直接对着那小宫娥说道,“那便带我走吧。”
小宫娥疑惑的看了眼莫子衿,“那宸王?”
“宸王他还要赏梅花,先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了。”程曦瑶是怕他们一起回去后再传出些闲言碎语,只好找了个理由。
莫子衿朝着小宫娥笑笑,“是,本王还要赏会梅花,你们先行回去吧。”
小宫娥被他笑的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结结巴巴道,“那奴婢告退,睿王妃,请跟我来。”
程曦瑶回到大殿,那股压迫感又向着她袭来,她回到莫靖禹身旁坐下。
莫靖禹见她回来,问道“怎么出去了这般久,外边天寒地冻的,小心冻坏了。”
程曦瑶自知今日之事不是莫靖禹的错,却仍然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语气不自觉的冷淡了些,“碰巧跟宸王碰上,就多说了两句。”
莫靖禹手中的动作一顿,看向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却也还带着一丝愧疚,他握住她冰凉的指尖,“瑶瑶,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是我可以像你保证,我心中只会有你一人。”
程曦瑶努力扯出一抹笑,反握住他的手,轻喃一声,“我知道。”
赵梦凌正坐在他们的对面,看着他们十指相扣额双手,眼中快要被妒火燃尽,她努力平复着,反正,她过不了多久就要,嫁给靖禹哥哥了,假以时日,她一定要靖禹哥哥休了程曦瑶,靖禹哥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
皇帝赐婚,是无上的荣耀,太子跟睿王的婚期都敲定在了二月廿三。
虽说只是侧妃,但两家女儿的娘家都是名门望族,自然这亲事不能马虎了。
丞相府中张灯结彩,早早的就挂上了大红灯笼。
赵梦凌喜欢看着这种红色,仿佛一看见便能够想起她嫁给睿王的样子。
赵相找她谈过一次话,“凌儿,这亲事既然是你一手促成的,那之后一切的荣宠都是你的,嫁到睿王府中,记得收收你的小脾气,睿王府不比家中,没有人会纵着你胡闹,没人会宠着你,若是受了睿王的委屈,那么一定要咬牙忍着,若是其他人敢欺负你,你要记得,你是我赵家的嫡女,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他儿子众多,可是女儿就这么一个,从小就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难免性子娇纵些,她虽然忤逆了他的意思,他却还是狠不下心来怪她,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是她觉得开心的,那么什么都是值得了。
他给了派了府中辈分高资历老的两位嬷嬷陪嫁过去,指望着能够指点着他的小凌儿。
陪嫁的嫁妆自然是不吝惜,十里红妆三百抬是他早就给她备着的。
赵梦凌红了眼眶,她之前一直认为父亲不爱他,只会凶他,就连自己这唯一的要求还是推三阻四,对父亲更是不满,但是此时父亲对他语重心长的交谈,和这丰厚的嫁妆,怕是那些王宫贵女都及不上。
父亲是爱她的呀,只是他的爱太过于深沉,让一直懵懂的他没有理解罢了。
她看着父亲两鬓之间不知如何爬上的白发,心中更是不舍难过,她若是嫁过去了后,便再也没有人会像父亲和哥哥这般疼爱自己了。
她扑通一声跪下,眼中泪花闪动,“女儿不孝,在家时总是惹您生气,做些让您没有脸面的事情,女儿也明白给您丢人了,但是女儿也深深的明白父亲这些年对女儿的宠爱,女儿日后不能在您跟前尽孝,只希望父亲安康,长命百岁。”
赵相颤巍巍的扶起他,眼中也有一丝浊泪,“快起来吧,动不动跪什么,你呀,记住父亲给你说的一半,父亲就知足了。”
赵梦凌再也没忍住,趴在赵相腿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赵凌峰驻足在门口,终是没有忍心打扰他们,他重重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在大殿之上身穿白衣的女子,她眼中的悲凉惊得他心底一颤,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灼热,她竟发觉他的注视。
抬眸看来,那双瞳剪水,藏着盈盈幽兰,那一抹伤感险些灼伤了他的心,他差点就想冲过去拥她入怀。
只是,她是睿王妃,睿王的妻子,他没有资格,也永远不会有资格。
只是那一眼,怕是他在九转梦醒之际仍是会想起,会叫他一生念念不忘吧。
他望向不知何时已经转晴,变得湛蓝清澈的苍穹,她的眼睛,便跟这苍穹一般的美。
他记得他年少时去乌斯藏,那里的戈壁一望无际,那里的天很低很蓝,却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也许,那日在祁蒙山相遇,他便早就对她心生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