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大煞风景得到的便是莫靖禹赏的一个暴栗。
她捂着额头乱叫，控诉他家暴。
莫靖禹凉凉飘来一个眼神，她就闭了嘴，专心致志的欣赏着美景。
现在的莫靖禹真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有两副面孔。
“不管我是谁，程曦瑶永远都是我的软肋。”他款款情深，让程曦瑶无法招架。
干脆不挣扎，她笑着回应，“无论什么时候，莫靖禹都是我的挚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她庆幸她抵住了诱惑，守住了自己的心，最后执起的还是最初那人的手。
远处被云烟笼罩的如黛松林雾气氤氲，渐渐地，云开雾散，他们面向的是一轮初升的朝阳。
他看着她的侧脸，眸光柔和。
他的决定没有错。
若是活于璀璨之外，如何守的住心爱之人。
入夜，月光皎洁，椒房殿悄无声息，没有人气。
皇后只穿着一身素衣，站于窗前，脸上粉黛未施，细纹明显，她怔怔的看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后的人逼近，她却置若未闻，独独站立。
终于，她开口，“皇上，您是来送臣妾的吗？”
没有得到回应，她蓦然转身，一股狠厉的力道向自己逼来，掐着自己的脖颈将她抵向墙壁。
苍老的眸子里腥红一片，迸发出噬人的狠意，“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儿子如何惨死，让你也尝尝失去最亲的人的滋味。”
周遭的空气渐渐稀薄，她却不再挣扎，老皇帝的手一松，她缓缓跌落，咳嗽了了许久才停下，凤眸里流下了泪水，“那徽儿也是你的孩子，你怎忍心……”
“我有何不忍，”老皇帝暴怒，茶盏被挥落在地，“只有子衿一人是我的孩子，其余人不过是害死妫菱的凶手。”
她哭着质问，再也没有一国之母的仪态，“所有事都是我做的，不关徽儿的事，皇上，你看在臣妾服侍您多年，放过徽儿吧。”
他掂起她的下巴，一派冰冷，“放过他？那你为何不想着放过妫菱。”
“又是妫菱，又是妫菱！”她崩溃的大喊，凄凉无比，“皇上，你又可知，我才是你的皇后，我在你的身边服侍了多少年？凭什么她一来就轻易的夺走了所有人的心，让你到现在都对她念念不忘，居然还为了她要杀死自己的儿子。”
“皇上，您醒醒吧。”
“该醒的是你。”她被摔在地上，大理石地面无比冰凉，却抵不过她心中的深寒。
老皇帝的眼神嫌恶深深，“作恶多端，还妄想为自己脱罪，你且等着，看你那宝贝儿子是如何一步一步作死的！”
椒房殿又恢复了她一人，她趴在地上，久久没有起身。
原来，他这么多年对容贵妃对自己甚至对齐王的宠爱，不过都是一场伪装而已。
为王者，当真是摈弃了所有情感，不，他只是将情都给了那个贱女人而已。
太子府把守严密，灯火通明，底下的奴仆们似是感受到了会有大事发生，人人自危，收拾好了自己的细软。
书房内，莫云徽坐在书桌后，目色阴婺的看着坐于两侧的人。
赵相因为连失两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丧，但一想到那罪魁祸首时又免不得激愤，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太子，现在我们没有选择了，皇后遇难，睿王经过乌斯藏一战更是战功赫赫，深得民心，若是等他回来，这天下怕会是落到他的手中。”
张谦早就对莫靖禹的恨意深入骨髓，他咬牙，眼神森然：“赵相说的极有道理，他既然敢将您派去的赵家军全数以叛乱的罪名歼灭，那么由此可知，他的目的就是在那皇位。”
“您若是不早下手，最后那戳手可得的皇位，会落入他睿王囊中。”
想起母后这些日子在宫中受到的苦楚，又念及莫靖禹日益壮大的势力，他心中竟有些焦躁不安起来，“那依你们之见，本宫该如何？”
张谦拱手，头低垂下，“现在摆在眼前的唯有逼宫一条路可走，杀了皇帝，登上皇位，才能保得皇后无虞。”
“弑父？这，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本宫怎能……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唾骂！”
赵相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皇帝身边不是还有一个莫子衿吗？等杀了皇帝，便将此事嫁祸于他，缴杀后，您算是平乱之功又是储君，可趁机坐稳这个皇位。”
自己的儿女的惨死已经让赵相再也顾不得昔日情谊，唯有报仇，是他赖以生存下去的动力。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是狠绝，“三日后，便行动。”
琉璃宫内，程曦瑶抱着小扶安正在和阿瑾逗着玩，关银屏进来欲言又止。
她将扶安递给阿瑾，问道，“是不是星云那里有消息了？”
关银屏点点头，“是的，咱们派出去的人在淮南都城发现了苗姑娘的踪迹，但是……”她犹豫的看了下程曦瑶，“她拒绝跟我们回来，并且要他们捎句话，她说，她要用她一辈子来赎罪，此生不再回中原，她愿您一辈子幸福安乐，日后便不必刻意去寻她的踪迹了。”
程曦瑶枉然，他们的结局让人唏嘘，但是不可否定的是两个人的踌躇，偏执造成了他们现在的悲剧收尾。
她再想，若是陆湛南在多等些时刻，那么他们的结局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只是这个世界很残忍，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选错了，那便由不得自己。
扶安手上的莲七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他正眨着眼睛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链子，咿咿呀呀的叫个不停，程曦瑶抱过他，指腹摩擦着那朵莲花，神情有些茫然，她那时还不知这竟是陆湛南留给这世间的最后的礼物。
对他，悲痛之余更多的是惋惜，他是淮南王独子，有着大好前程，却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孤绝死去了。
淮南王晚年丧子，竟一病不起。
“挑些珍贵的补品，珠宝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