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些人好生照看着苗星云,淮南不比中原,她人生地不熟一个人生活一定很艰难,嘱咐那些人,暗地里保护她的安全即可,不到万不得已,不必露面。”
“是。”关银屏款款退下。
眼神触及到那七朵莲花,不由得有些伤感,她将它摘下交给阿瑾,“将它收起来吧,待到世子大些再戴也不迟。”
阿瑾咬唇接过,点点头,将那只手链收到了匣子里。
愿时光不负有情人,愿来世还能朝夕相伴。
燥热的午后,高大的樟树被烈日晒得无精打采的耸着叶子,爬虫异兽纷纷钻进灌木丛中躲避着难熬的夏日。
趁着扶安午睡的功夫,程曦瑶来到捷错湖边,这里被高大树林遮天蔽日的笼罩,斑驳的树影寻隙而入,淌淌而流的河水泛着耀眼的绿光。
这里,倒是比琉璃宫要凉爽许多。
“找你这么久,没想到你却在这里自在。”听到莫靖禹的声音,她惊喜的转头,“你忙完了?”
这两日他一直都见不到人影,就连深夜也是如此,听说他已经在军机处整整熬了三夜,她去给他送过一次宵夜,本想问问他何时可以结束,但是看到他们正在商议军事她也就识趣的没有开口。
她有些心疼,自从来了乌斯藏,他就愈发的瘦了,眼部下方的乌青愈发的明显,他这样不顾及自己身体,让她又气又心疼。
“嗯,差不太多。”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旁边有风声闪烁,“瑶瑶,齐王死了。”
身侧的人儿轻轻一颤,“死了?”
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男子,竟然死了?
他颔首,面上毫无波澜,“是,经查证,是皇后所为。”
“皇后?”她有些吃惊,皇后为何要对他下死手,容贵妃已死,容家已经倒台,齐王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她何必赶尽杀绝。
泉水叮咚声不绝于耳,程曦瑶只觉得心寒,“她竟这般按捺不住自己。”
“齐王必须死,或者可以换种说法,皇后必须出事,只有这样,我那大哥才会按照我们的计划一步一步的踏进我们的网里。”
程曦瑶默然,她知道这步是必须走的,若是心软,他们便会比齐王的下场还要惨烈十倍,若是让太子登基,莫靖禹战功赫赫,功高盖主,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不就是他吗,想必那时候,他也不会顾念手足之情,他们只能先下手为强。
盘桓交错的树干铺在地面之上,莫靖禹寻了个地方坐下,向她勾勾手指,她乖巧的坐下,问了句,“那现在皇后……”
“皇后被监禁在椒房殿,谋杀皇子的罪名就够她受的了,想必,若是莫云徽不造反,她最后也会在椒房殿悄无声息的死去。”
“那我们该如何?”莫非在这山高路远的地方傻傻的等待吗?
莫靖禹眼底泛着湖水的幽蓝,让人看不真切,“草船借箭,只欠东风。瑶瑶,我相信很快,父皇便会召我们回京。只不过那时,大哥恐怕已经是一乱臣贼子了。”
“那莫子衿会如何?”她心里有些忐忑,在她心中,莫子衿那种如谪仙般的人物,也没有参与皇权争斗,他最后应该可以做个逍遥王。
他的笑意有些冷,似乎是看透了程曦瑶心中的想法,“我二哥,才是这整盘大局的操控者。”
他的话令程曦瑶怔忡,她质疑,不解,“莫子衿无权无势,又如何能够操控莫云徽。”
他自从祁蒙山归来,也不过两年的时间,怎么能与久居朝堂的太子赵相抗衡。
“我父皇便是他最大的权。”他是皇室中人,在祁蒙山这些年,可不是像程曦瑶想的那般种花栽草,逍遥散漫,而是暗中培养着自己的势力,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千机阁,掌握着不论是朝堂还是江湖中不为人知的秘密,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杀手组织,里面有上万名杀手,皆可以一敌十,每次任务,从无失败。
这千机阁真正的主人,从未在江湖露过面,谁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是他却知道,那人正是莫子衿。
“你以为他回来是为何?是为了给他母亲报仇,瑶瑶,他从来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纯良。”他仍是在笑,却让程曦瑶无端的泛寒,“他接近你,是有目的,也只有你和那个大哥会认为他回来是为了享受王爷的荣华富贵。”
这皇家,简单如白纸,只能像妫菱娘娘一般,死的惨烈。
冰凉的指尖触及他的温热的皮肤,似乎是感受到了一股能量,“不管他为何,我却总知道,你是真心待我的,我们跟其他人不一样。”
他没有在笑了,带着漩涡感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是,我们不一样,只是瑶瑶我也希望,我日后做什么决定你都能支持我,相信我,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能够在这一世和你老老相依。”
不再受那种生死相隔的痛苦。
下一世,又要苦苦寻觅,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充满着新奇浪漫,神往,他很乐意,但是他却看不得别人插足。
他是这个世界的王,威严不容人侵犯,不容人试探,无论何地,无论何地,无论何人。
他给她了独一无二的宠爱,她的心中便不准再有其他人,同情怜悯也不许,即便是夙命,是根入心底的执念,他也要将她拔除干净,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他陪她,他心中从无他人,甚至怜悯,都没有。
她也该如此才对。
“好,我会记得,你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与我相濡以沫,老老相依。”
这样,日后,他无论作出了什么事,她都有了劝诫自己原谅他的理由。
她爱他,那么日后无论是背弃了做人的原则,还是丧失了心底的自我,都怨不得他,因为这是她心甘情愿的,他堕落她陪她一起,他展翅高飞,她也会在他们的家里等着他。
世间惨剧,起因不过是一个情字,爱情,亲情,甚至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