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痛似的，眯眸而笑，眉宇间尽是狠厉，宛如来自地狱的魔鬼罗刹，令人胆寒。

程曦瑶六神无主，下意识的想要道歉，下颔被他狠捏住，暴戾的吻向她压来。

她被吻得险些喘不过气来，却也能感受的到他的绝望，可偏偏，她给了他更痛的一击。

“我有身孕了。”猛烈的吻停下，她看到了他眼睛里流着支离破碎的光，她似乎还嫌不够，“两个月了，若是孩子的父亲出了什么事，我们母子怎么都该下去陪他。”

所以，杀了他，便如同杀了自己。

她不是傻子，皇宫这般不寻常，能够困得住莫靖禹的，只剩皇帝和宸王。

皇帝跟宸王一条心，皆为复仇而活，那天莫靖禹抱着自己说的那些话，仔细琢磨，便知道这最后便该轮到了他。

痛意夹杂着狠绝一起向着她袭来，大掌掐上了她的脖颈，带着丝最后的癫狂，“你是不是非要逼我？”

“从来都是你在逼我，莫子衿，我真的不爱你。”她抽出腰间的匕首，狠狠的向着眼前的男人刺去，像她预料般的，他快速躲开，面色阴婺的盯着她，“你想杀我？”

她凉凉一笑，将刀子抵住脖颈，莫子衿面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程曦瑶，放下刀！”

“我哪来的胆子刺杀你，我只是笃信你舍不得我，。”尖刀刺入几分，血痕出现，“现在，带我去见莫靖禹，不然我就血溅当场。”

门被人打开又关上，程曦瑶被狠狠推了进去，摔在了冰凉的地面之上，莫靖禹侧目看来，看到是她的那一刻有些震惊，他将她从地上抱起，脖颈上的那道血痕让他明白她是如何争取到见自己的机会。

程曦瑶见到他便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起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只剩下哽咽。

他心疼的将她抱在怀里，斗篷包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我没事。”

外面的人见这副场面也没了窥视的心思，冷嘁了一声，转过了身。

程曦瑶抱着他贴在耳边，极快极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手指在她的背上轻点了两下，莫靖禹眼神扫过窗户前的黑影，佯装发怒，“现在皇宫都是宸王的人，你这般陷自己于险境，当真是不要命了吗？”

程曦瑶接过他传过来的眼神，“我拼了命过来看你，你不感激便算了，怎么还这般说我，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濡湿的眼睛瞪着他，让他想要发笑，生生忍住，他呵斥她，“你这是胡闹，我现在落在宸王手里，已是自身难保，你偏偏还要过来给我添乱。”

程曦瑶抹了把眼泪，怒气比他更甚，“算是我瞎了眼，日后你死你活都跟我没有关系，我们一刀两断。”

窗外的人似乎对他们的吵架声更加嗤之以鼻，转了个身，在不远处的柱子处停下。

见窗前的黑影离开，程曦瑶将匕首快速塞进他的怀里，目光中带了丝恳求，“别杀他。”

无论如何，都请放过他。

莫靖禹眸子深邃，幽黑的让她有些看不清，见他不回答，她有些着急，门外却传来了那侍卫的催促，“王妃娘娘，时辰到了。”

她咬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了莫靖禹一眼便推门出去了。

侍卫进来审视了番，见没有什么异常才放心锁了门。

匕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小心的收进袖子里，他重新坐下，面无表情的盯着墙角处自己的影子。

原来，皇家中的人，影子都是同样的扭曲。

五更天，大雪停下，天空却仍是阴阴沉沉，仿佛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一场浩大的劫难。

原本应该分散在各处的黎越，张沛之的军队仿佛从天而降，纷纷调转马头向着皇宫杀来。宫门很快失守，余下的将士们都在浴血搏杀。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程曦瑶被莫子衿拖到正殿上，高处之上的龙椅永远都带着让人无法抵抗的魔力，她被他拉着一步一步坐到了那万人艳羡的龙椅上，无论他们如何艳羡，她却只觉得冰凉彻骨。

他换上了十二章纹龙袍，披散的头发被嵌宝紫金冠束起，齐眉勒着游龙在天的抹额，鬓若刀裁，眉眼如墨画，不像是一朝天子，倒像是神境中的白荼。

她皱着眉看着自己这一身凤袍，觉得他当真是疯了，外边喊打喊杀的声音清晰如耳，他居然还这般镇定自若的跟自己玩过家家的游戏。

她不想跟他坐在此处，会让她有种跟他成亲的错觉，却也不敢动，因为她的腰间抵着那把明晃晃的尖刀，“莫子衿，大势已去，收手吧。珍惜当下才是最好，若是你想要这个皇位，我可以说服莫靖禹。”

“呵。”他冷嗤一声，茶色瞳孔尽是凉薄，‘“你以为这个时候，莫靖禹还能回头吗？”

张德全自始至终都站在右侧，弓着背没有抬头。

殿内金碧辉煌，竟有些刺眼

修长的指挑起两人的衣摆，捆成一个结，她蹙眉，他却笑得开心，像孩子一般，“这下算是永结同心了。”许是他的笑容太过于魅惑，她竟没反抗，他吻上她额间的唇。

“放开她！”底下传来莫靖禹的怒喝，她如梦方醒，猝然推开他，慌张的跌进莫靖禹暴怒的眉眼里。

莫靖禹看清他们的装束后，眼底燃起的火焰恨不得将莫子衿吞噬，若然是他的二哥，就是知道怎么刺激他。

张沛之紧随其后杀了进来，看见龙椅之上的两人也不免一愣，偏头探看了眼莫靖禹的脸色。

身后的将士们更是瞠目结舌，被张沛之的眼神斜斜一睨便不敢再看。

“放开她？”莫子衿冷笑一声，一口亲在她的脸上，“不放又如何。”

莫靖禹已然失去了耐性，眼前这个人让他心下恼怒的很，已经失去了平日的气度，眉眼间尽是森然，长腿一迈便要上来。

莫子衿将她抱在怀里，换了个姿势，金属的光芒让他脚步成功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