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徐忠的食指放在铁器下端一个倒钩上,猛地一扣。
“蓬!”
一道肉眼难辨的黑色暗器,朝朱蛩迅疾袭来。
朱蛩躲闪不及,连忙伸出右手去挡。
“噗!”
只是那暗器速度委实太快,直接穿透他整只手掌,去力不减,“嗤”一声整个射入了他的右眼之内!
“啊!”
朱蛩发出一道惨绝人寰的痛极惨叫,左手中箭矢一丢,赶紧伸手捂眼。
胡中杰猛地一咬舌尖,借助剧痛来激发自己潜能,终于强行站了起来,他抓起那支被朱蛩丢掉的箭矢,一把狠狠送入朱蛩的心脏。
可怜这朱蛩还没来得及完成折磨胡大将军的大计,便即一命呜呼了。
真真应了那句老话,反派死于话多!
完成这招反杀后,胡大将军彻底力竭,一跤瘫倒在地,呼哧呼哧喘着大气。
而那边的徐忠也好不到哪里去。
没错,偷袭朱蛩的暗器,正是徐忠用燧发枪射出的一颗铁珠子弹。
他原本就只是个武者,受曼陀罗花毒影响比朱胡二人大得多,方才他趁着朱蛩折磨胡中杰的当口,偷偷从怀中掏出燧发枪,再装火药、填弹,几乎已经耗去了他的全部气力。
最后那扣动扳机的一指,已是他凭借强大的意志才勉强做到的。
完成这次射击,他整个人就已因精气神消耗甚巨,彻底昏厥了过去。
没有人注意到,那些五彩斑斓的曼陀罗花过了极盛时期,开始慢慢凋敝下去。
这种花的花期极短,是真正的昙花一现。
花开刹那,刹那芳华!
“咦!怎地这些人都躺在了地上?喂,姓徐的,徐公公,徐检司,徐协办……”
不知过了多久,狮驼岭的入口忽地传来一阵悦耳的呼唤。
接着,袁莹莹那光洁照人的小脑袋瓜探了进来,扫视一圈发现并无危险后,这才朝身后一挥小手道:“这里很安全,大家都随本姑娘进来吧。”
随后,一干妇孺便忐忐忑忑地尾随袁莹莹迈入了狮驼岭。
这些妇孺一开始还畏手畏脚,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下,不过当一些女人或幼童发现了距离入口不远处自家躺在地上的男人或父亲后,便连忙冲了过去。
不错,这些妇孺正是袁莹莹找来假扮户部一干官吏的那群难民的家人。
袁莹莹一连查验了十几个人,才终于找到了昏厥的徐忠。
“徐忠,徐公公,徐协办……”
她先是伸手探了探徐忠的鼻息,知道徐忠还活着,当下大喜着拍打徐忠的左右面颊,边拍边喊。
也不知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抑或纯粹是疼的,徐忠终于缓缓张开了双眼。
“水!”
脑袋依然昏昏沉沉,四肢酸软无力,虚弱至极的徐忠勉强从唇端挤出一个字来道。
“水嘛……哦,有的有的!”
袁莹莹赶紧解下随身携带的水囊,将囊口凑到徐忠的唇端。
徐忠感受到水液润喉,贪婪地吮吸了两大口,这才勉强恢复了一分气力,仰头瞥了她一眼道:“多谢袁姑娘,若非是你及时赶到,恐怕徐某这会儿还在昏迷。”
袁莹莹盯着被徐忠喝过的囊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俏脸微红道:“阿翁派我来,本来就是要一路护卫你的安全,这没什么。”
徐忠微微颔首,努力驱逐脑海的眩晕。
“对了,胡将军!”
徐忠强撑着坐起,凭借记忆朝胡中杰倒地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了这位浑身被鲜血染满的砀山郡右将军。
当下连忙吩咐道:“这位胡将军是诛杀朱大食人魔的功臣,千万不能让他出事了!他的心口、左右手腕均有创口,赶紧洒上止血药,以布料缠住出血点!”
“朱大食人魔?”
袁莹莹一愣,似乎对这个外号颇为奇怪。
徐忠道:“这个稍后再给你解释,救人要紧!”
袁莹莹点点头,依言上前去给胡中杰几处受伤的要害止了血。
指挥完袁莹莹救人,徐忠环顾一圈四周,发现了那群横七竖八歪躺一地的依然处在昏厥中的山匪。
遂又道:“袁姑娘,这些都是勾结朱蛩杀人越货的土匪,恶贯满盈,赶紧趁他们苏醒之前,将他们给控制起来吧。”
这种大食曼陀罗花毒似乎只有令人乏力昏厥的效果,并不致命。
有点类似徐忠前世的那种医用麻醉药。
眼下他虽然是借助袁莹莹这个外力率先苏醒了过来,但他毕竟只是武者的修为,保不齐那些修为比他高的山匪们也会提前醒来。
所以此事宜早不宜迟。
袁莹莹一把抽出纤腰缠着的那根长鞭,娇声道:“交给本姑娘了!”
说罢,就见她一个兔起鹘落,在空中留下一连串倩影,很快便落入那群横七竖八的山匪之间。
长鞭犹如游走的乌鞘蛇,挨个点在那些山匪的各处要穴上。
封穴!
武师之威。
眼见袁莹莹已将目标移到那个拿狼牙棒的赤膊山匪首领身上,徐忠忙不迭提醒道,“袁姑娘,此人是这群山匪的首领,应该是武尉的修为,等闲封穴手法可能控制不住他。”
袁莹莹点点螓首道:“了解!”
说着长鞭一卷,提起这位山匪首领当空飞向了那个被徐忠和胡中杰之前用来困杀朱蛩的深坑陷阱。
“别,呃……”
徐忠终究还是喊迟了,可怜那个昏厥的山匪首领,依然还处于一脸安详的睡梦中,就这么如一颗流星陨石般坠入了深坑。
“怎么了?”
袁莹莹扬起那张布满好奇的俏脸朝他问道。
徐忠无奈冲她挥挥手道:“没事,你继续!”
“哦!”
袁莹莹不疑有他,继续埋头开始了她对这群山匪挨个点蒜般的封穴工作。
徐忠朝那个深坑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个深坑的底部被他们埋入了一排一米多高的尖木倒刺,这个山匪首领就这么坠落下去,铁定已被扎成了刺猬。
不过好在这家伙自始至终都在昏睡,直到一命呜呼也没能苏醒过来,估计走得应该没有半点痛苦吧。
徐忠摸了摸鼻尖,暗暗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