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袁莹莹这才安静了下来,顺着徐忠指示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此刻在镇北王府那青石垒就的丈半高的大门口,一辆马车徐徐停下。
接着,便见一位王府守卫小跑着上前,将马车车门打开,随后,一名身着藏青蟒袍,头戴流苏,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年迈步走了下来。
那蟒袍中年在进门之前,小心谨慎地扭头四顾一番,见未出现任何异常,这才在那名守卫的引导下,迈步踏入了王府的大门。
“徐大人,你怎么了?”
等蟒袍中年进入王府后良久,也不见身旁的徐忠有所动作,袁莹莹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只见后者面色铁青,拳头死死捏住,明显是在压制着满腔滔天的怒火。
“呼!”
徐忠长长出了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浊气,道:“袁姑娘看到方才那个身着蟒袍的中年人,有没有觉得几分眼熟?”
听徐忠这么一说,袁莹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经你一提醒,本姑娘的确是有些印象,可具体在哪见过他,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徐忠淡淡地道:“给你提个醒,砀山郡。”
“呀!”
袁莹莹眼前顿时一亮,道:“想起来了,原来是他,飞尘郡王洛飞尘。”
旋即又朝徐忠露出一个疑惑的眼神道:“这家伙不是被你和胡将军揭破了私藏龙袍帝冕于地下密室,然后逃出砀山郡了吗?怎地来到镇北王府了?”
徐忠冷笑一声道:“这一点也是徐某想要弄清楚的。”
袁莹莹俏脸微微一变,道:“徐大人的意思是,这镇北王竟包庇了洛飞尘?可怎么会?镇北王可是我大黎的护国柱石,怎么可能会包庇一个对大黎存有二心的郡王?”
都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这个还用纠结?
徐忠忍不住吐槽道。
有时候他真想掰开这位袁大小姐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脑子还是浆糊。
他懒得再理会沉浸在对镇北王盲目崇拜中无法自拔的袁莹莹,弓身猫腰,便准备偷偷前方的朝镇北王府摸过去。
袁莹莹这时才似乎反应过来,赶紧学徐忠的动作快步跟上。
口中还不忘小声替镇北王辩解道:“徐大人,依本姑娘看,即便镇北王包庇了洛飞尘,那也应该有自己的苦衷。而且你想过没有,镇北王的身份何等敏感,难道他不知道私藏朝廷钦犯会担何等罪名吗?何况还是在咱们大黎的王都?”
嗯?
徐忠眼含诧异地瞥了袁莹莹一眼。
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她分析的倒有那么几分道理。
说不得,先暂且收回骂她满脑浆糊的这句话!
徐忠边小心翼翼地朝王府外围靠近,边自沉吟道:“也许袁姑娘猜得对,这镇北王私下包庇洛飞尘的确有自己的打算,但无论如何,不经朝廷同意,私自将一名朝廷钦犯收留在府邸,至少也有窝藏之嫌。”
对此,袁莹莹也无法否认。
她想了想,正打算继续开口,忽然,前方一道黑影“嗖”地一下闪过。
随即就见一身黑袍、戴着半边银色面具的葛鸿,夹着依然戴着黑色头套的天牢人犯,旋风一般自祁云山的东南麓纵跃而下,快步掠至镇北王府门前。
值得一提的是,这葛鸿身体的血渍似乎被特意处理过,此刻光从外表已经看不到半丝血迹。
“葛先生!”
门前两名守卫齐皆冲葛鸿躬身施礼。
葛鸿点点头,不动声色地带着腋下的人犯便要踏入镇北王府。
就在这时,徐忠突然不再掩藏自己的身形,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冲葛鸿的背影喊道:“葛鸿,你好大的狗胆,竟敢抢劫天牢死囚,速速随本官回刑部受审,没准本官禀明陛下之后,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徐忠这一嗓子,用足了十层的气力。
王府前四名守卫中的一名领班顿时冲他喝道:“什么人胆敢在王府外喧哗?”
再说那个葛鸿,他是好不容易才趁着蛊人黄岐攻击徐忠的当口,带着手中的囚犯穿山越岭、一路饶了个大圈才逃回的镇北王府。
没想到一颗心才刚刚落定,眼见半只脚就要踏入王府大门了,居然在这个时候又听到徐忠那令自己胆颤心惊的可怕嗓音。
要知道,方才在那处密林内,徐忠一口一句某小队射击彻底摧毁了他的斗志,令他宛如魔障了一般,对徐忠的嗓音已经有了近乎条件反射般的惊恐惧意。
所以此刻再次听到徐忠的呐喊声,葛鸿犹如惊弓之鸟般,几乎是想也未想,整个弹地而起,便要一头冲进王府。
蓦然,徐忠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似冷冰冰地不含半分感情道:“葛鸿,假如你想后脑被本官射出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就尽管逃好了。”
“唰!”
便在徐忠话音落地的刹那,葛鸿瞬间就顿住了身形。
此刻,徐忠和袁莹莹已经来到了镇北王府的大门外,但却被那四名守卫拦住了去路。
徐忠面无表情地掏出自己的腰牌,向为首的那名领班道,“本官徐忠,奉刑部之命捉拿朝廷钦犯曲阳和葛鸿,假如你们不想给镇北王惹麻烦,本官劝你们最好还是退开的好。”
“曲阳?”
那四名守卫听到这个名字,当即纷纷色变。
漫说是他们,便是放眼整个王都,恐怕没有人不知晓此人的。
只因这个人在一年前犯下的那场奸杀十名幼女并烹尸的滔天大案,委实太过耸人听闻,以至此案上达天听,震怒之下的女帝洛云锦亲自下令要在今秋给这个畜生施那千刀万剐之刑。
为首的守卫领班忍不住看向葛鸿道:“葛先生,这……你当真劫下了曲阳这等泯灭人性的死囚?”
葛鸿狠狠瞪了徐忠一眼,怒不可遏道:“叶百长,你休要听这个姓徐的在那胡说八道!葛某带来的人乃是我的同门师兄弟,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毫无半丝人性的畜生?”
“怎么回事?”
这时,王府内的人似乎听到动静,一名身着白袍、面色儒雅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护卫迈步走出了王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