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连碧瑶这么一提醒,位于舰船上的众倭军顿时觉得可信度极高。
熟悉伊贺香椿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素来刚愎自用、眼高于顶,在本族内的人员极差,若非是他本人乃伊贺长藤的胞弟,以他的资质,实际上是不够格担任倭国舰卫军副统领的。
所以私底下,其实有不少人都是盼着伊贺香椿倒台的那一天。
“唰!”
伊贺香椿目光如电,冷冷地瞥了位于舰船船头的连碧瑶一眼,以倭国语言寒声呵斥一通。
连碧瑶则始终眼含笑容,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道:“阁下说的没错,我羽田碧瑶就是对你们伊贺家族有敌意!想当年,你们的族长伊贺长藤为求上位,竟施卑鄙手段暗算了我的爷爷,难道我还要对你们感恩戴德不成?”
“不过!”
她随即话锋一转道:“敌意归敌意,但本少主向来处事公平,绝不偏袒任何一方。方才这位姓徐的说的有板有眼,并且人物和地点都能对的上,这还能有假不成?以本少主看,你伊贺香椿定是不愿见到你们伊贺家的少主平安回归,所以想方设法让他死在半路上。”
说到这,她两眼倏地直直盯着伊贺香椿,道:“副统领大人敢以龙神起誓,说自己心中从来没有过将你们伊贺家族的少主除之而后快的心思吗?”
“哼!”
伊贺香椿蓦然冷哼一声,盯着连碧瑶的目光阴沉如水,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奈何他的梁黎两国语言不太流畅,没法及时出声与连碧瑶当场怒怼。
无奈之下,他只得用倭国语言冲连碧瑶叽里呱啦喝骂不跌。
连碧瑶,哦,准确来说应该是羽田碧瑶,不屑地斜瞥了这位倭国舰卫军副统领一记,讥诮道:“伊贺君,少在那里说些道貌岸然的话,继续为自己辩解了!你不敢拿龙神发誓,就证明你心里有鬼,如此说来,你心中的确有除掉自家少主的念头,本少主说的不假吧?”
最后一句,她故意用倭语说了出来。
摆明是要在这些倭国军人中形成共鸣。
听完羽田碧瑶的话,不仅仅是她所在的那艘舰船,便是伊贺香椿自个驾驭的那艘楼船上,也有不少倭军刹那间向他投去怀疑的目光。
伊贺家族作为当今倭国的第一家族,军中几乎有半数的人都或多或少与他们之间存在着关系。
身处于这艘楼船上的众多倭军,自然也不例外。
当听到一旁的翻译官将羽田碧瑶这番诛心的话翻译过来后,伊贺香椿面色顿时一变,很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个羽田碧瑶用心竟如此歹毒,一句话,竟而令他这位舰卫军的副统领成了众矢之的。
“八嘎!”
伊贺香椿怒骂一声,看向羽田碧瑶的双眼瞬间裹含着两道凌厉的杀机。
羽田碧瑶却似根本就不惧怕他,见状,耸了耸香肩,不以为意道:“怎么,说不过本少主,阁下恼羞成怒了,打算对本少主强行动手吗?”
迎上周围牢牢盯住自己与羽田碧瑶的众位倭军,伊贺香椿强行压下对羽田碧瑶动手的冲动,目光转向渔船上的徐忠和假扮伊贺货彩的那名倭军俘虏身上,沉声道:“阁下,投降,本君,要里不死!”八壹中文網
听听,这蹩脚的黎梁口语!
好生别扭!
徐忠撇了撇嘴,耸耸肩道:“不好意思,即便投降,小人也是要带着伊贺少主投降羽田小姐,否则,落在你这个心怀叵测的伊贺族叛逆手上,我俩迟早是死路一条!”
先是被羽田碧瑶丝毫不给颜面地诋毁一通,接着又遭到徐忠这么毫不犹豫地当众拒绝,伊贺香椿感觉自己即将要达到了忍耐的极限。
若非是有两艘船上的千余倭军在旁,伊贺香椿保证自己第一时间便会冲过去,将这对胆敢挑衅自己的狗男女给撕成碎片。
下一刻,当眼睁睁地望着徐忠和那个假伊贺货彩上了羽田碧瑶的舰船,伊贺香椿紧咬牙关,满脸阴霾,眼中因盛怒都似充满了血丝。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登上舰船后,那徐忠竟挑衅似地冲他招了招手,面带笑意道:“副统领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成语,叫做偷梁换柱?哦,也可以说成是移花接木,或者暗度陈仓!”
闻言,伊贺香椿一怔。
不过听了一旁翻译官翻译过来的倭语后,这位舰卫军副统领顿时双拳紧紧握起,浑身青筋根根暴突,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出手将徐忠活活掐死的冲动。
徐忠见状,索性再给对方灌注了一记蒙药,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那根被换掉的横梁,早已在它最初出现的地点别人给无情抹杀掉了。而我有幸促成了此事,并做了这一幕的目击者。”
徐忠的这番话对倭人来说,理解起来比较深奥。
不过位于伊贺香椿身边的那位翻译官,明显对黎梁两国的口语基本功比较扎实,居然成功地将徐忠想要传达的意思给翻译了出来。
伊贺香椿眼见徐忠用假的伊贺货彩企图蒙混自己不算,竟还想进一步挑衅自己,当下再也控制不住的脾气,一声爆喝,倏然腾空掠出楼船,如一只翱翔的大鹰一般,双手成爪,径直朝徐忠狠狠抓来。
眼瞅着终于成功激怒了伊贺香椿动手,徐忠下意识瞥了那位羽田碧瑶一眼,只见这位羽田家族的少主眸中竟隐隐带着一丝喜色。
她冲徐忠微微颔首,葇夷偷偷移至纤背,向身后使了个手势。
随即,就见舰船的船头甲板忽地向两侧分开,从舱底中倏然跳出十几名身穿黑甲、手握铁链的倭国武士。
在冲出甲板的那一刹,他们纷纷将手中的铁链朝半空中的伊贺香椿挥去。
到了这个时候,徐忠哪里还不清楚,这些黑甲武士分明是羽田碧瑶一早埋伏在船舱底的杀手,目的正是要对付伊贺香椿无疑!
从这羽田碧瑶一开始故意配合自己演戏,假装不认识自己,并附和自己承认那位假伊贺货彩的身份时起,徐忠就觉得她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