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君临邑称病重以后,楚寒为了陪他做戏做全套,也经常侍奉左右,对外声称侍疾。
太医频繁的出入祁王府,每次都是摇着头出去,陛下派来的人也来了许多趟,医正一边把脉,一边神色肃穆的看向君临邑,目光触及君临邑苍白的脸上,他长叹了一口气。
楚寒连忙紧张的问道:“许院正,我家王爷如何了?”
许院正把脉把的心惊肉跳,心下暗道这是身陨的脉象啊,嘴上却不敢说,只好恭恭敬敬的朝楚寒道:“王爷这是体虚病弱,现下主要以调理为主,需要的时日还很长。”
君临邑“虚弱”的咳了几声,脸色苍白,面目郁结:“多谢太医了,寒儿,你送送太医。”同时还不忘以眼神示意楚寒给太医拿些东西。
楚寒心领神会,从旁边桌上拿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一边带着太医往外面走,“多谢许院正了,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还请许院正不要嫌弃。”手里的荷包往许院正手里塞着。
许院正嘴上推辞着,手上却很诚实的收下,收下以后,他往外走,隐秘的看了一眼里面,小声的道:“王妃,小人也同你说句实话吧,王爷面相虚浮,不是个长寿的样子,如今更是病入膏肓,你可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楚寒恰到好处的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来,不失真实的有些惊慌,也转过头看看身边有没有人,压低了声音:“可这些时日来往的太医都说王爷只是风邪入体,需要温养身子啊,怎么会这样呢?”
“王爷乃是风子龙孙,天恒贵胥这谁敢说啊。”许院正不敢大声,只敢低着头悄悄说话:“王妃纯良,在下只是提醒王妃一句。”
楚寒了然的点点头:“今日同院正之言,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许院正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楚寒让身边的小竹出去送他,自己则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出去。
回过头,楚寒走回屋里,就见原本还病歪歪的君临邑正坐在椅子上剥着橘子,见楚寒走进来,他英气的眉眼舒展开来,像是春三月的阳光:“送走了?”
楚寒点点头,走到他身旁坐下,白了他一眼:“你这脉象可真是吓人,连宫里来的医正都觉得你没救了。”
君临邑把手里的橘子剥开,捏了一片递过来,楚寒低着头,就着他的手吃了。君临邑这才不急不缓的开口:“想要达到某种目的,就必须用上特别的手段。再说,要是你夫君我真的不行了,你怎么办啊?”
楚寒还真的十分正经的思考了一会儿,忽然也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着君临邑:“我想过了,要是真的是这样,我大概只有好好活着了,然后替你去看天下山川河流,带着你的念想行至天光。”
换句话来说,倘若你不在了,那我就带着你那份一起活下去,总不能因为谁不在了,也跟着一起去了吧。
君临邑眸光有些幽深,随即看着她的脸,忽然凑上前来,吻住楚寒的唇。
而此时,外面的其他人相继从给君临邑看病的大夫口中得知,祁王可能真的时日无多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楚风啸此时在府中坐立难安,他一想到君临邑要不行了,就心中不安。
他刚被任命江南巡查使,是个十分好的肥差,他本来飞黄腾达,平步青云。可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祁王府忽然出了事,那祁王府势弱,东宫就能东山再起。
倘若太子来日真的忌讳他曾经与祁王府走的太近,看自己不顺眼要对自己下手怎么办?他虽然看起来有了个好差事,但没有了祁王府的庇护,他楚家在太子的报复下,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东西。
想到这一层,楚风啸打了一个寒颤,咬咬牙,自言自语道:“我是为了整个楚家,王爷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总是因为祁王府的原因,盛宠楚寒,对楚如意并不太关心。
近日以来,倒是值钱的东西一箱接一箱的往邹氏和楚如意的屋子里搬。
邹氏眼睛看着下人搬进来的七彩琉璃瓶,手上还不断摩挲着那个鎏金杯子,笑的牙不见眼,“哎哟,这些好东西平日里都是给那小贱人的,这下可都进了我们娘俩的口袋里了。”
楚如意站在旁边,冷眼看着这些东西被送进来,没什么反应。看见邹氏这样,她冷笑一声:“父亲不过是看到祁王府势微,怕来日太子殿下东山再起,太子殿下记恨,这才忙着站队。”
邹氏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但随即还是笑起来了:“还是我们家如意的婚事最好,那小贱人当初得势,那样一番恶心的得意嘴脸,现如今祁王要死了,看她还怎么得意。”
然而楚如意听了她的话,皱起眉头来,十分的不满她乱说话,“母亲!祁王府不管出不出事,都是皇上的血脉,身份尊贵。这里人多眼杂,若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又是一番麻烦!”
她楚如意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愚蠢又贪财!
话罢,邹氏尴尬的笑了笑,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邹氏望过去,却是楚风啸笑着走来。
“这些日子忙的昏了头,忽略你们母女俩了,这不,我刚忙完了,就总觉得要来看看你们,正巧府里还有一批先前宫里赏赐的东西,就让人给你们送过来了。”
楚如意脸色不像方才那般难看,见了楚风啸笑意盈盈,十分亲切的凑上前来:“父亲,您好些日子没来看过女儿了。”
楚风啸看着如今朝中的风向,倒戈到太子这边,本就觉得有些心虚,如今见楚如意面若无事,还这般亲切的黏着自己,心里踏实了许多,也笑起来。
“是父亲不对,这段日子忙着忘记了如意,这不是来赔礼道歉了吗?”
楚如意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