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和君琰不好过。

姜笑也没好过到哪儿去。

布下这么个天罗地网，最终连一个人都没抓到，这本来就是让他极为愤怒的事情了。

而原本该卧床的楚宁悦竟然也不顾性命，服用了鳞族禁药，从病房逃了出去！

“她疯了吗她！”

姜笑将桌上的东西全扫到了地上，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我连人都不做了，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她吗？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为什么不肯好好珍惜这条命！”

“你们说，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姜笑手握着拳，在破烂不堪的会议室里几欲发狂，周围的鳞族人都瑟缩在墙边，努力试图减小自己存在感。

自从姜笑经过了鳞族血液改造之后，能力直线上升，在鳞族有了不低的地位，普通鳞族人根本不敢反抗他。

可面对发狂的姜笑，他们却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几乎将会议室还完好的设施都破坏了完了之后，姜笑才算是缓了过来。

“吩咐下去，在整个z市搜索楚宁悦的下落……不，不用了，你们下去吧。”

电光火石间，姜笑忽然想到了楚宁悦可能去的地方。

楚家。

楚家祠堂！

楚宁悦曾跟他说过，她就是在那里，逼着楚凌做出选择，是做她的护卫，还是至此再不得修习古武。

不知姜笑想到了些什么，眼底的神色越发的深了。

楚宁悦所说的明天，很快就到了。

凌晨五点不到，楚凌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没有跟任何人招呼，独自一个人离开了秘密基地。

昨天她和君琰争执到十二点，也没能说服对方。

他们都知道，基地需要主事人坐镇。

但他们也都知道，楚凌一个人去楚家见楚宁悦，就是自投罗网。

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无法解开。

所以昨天睡前，楚凌就在君琰的身上动了手脚。

只希望她在君琰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处理好了楚宁悦的事情。

出了z市，楚凌就沿着她曾经离去的那条小路一路往楚家而去，一路上，只有鸟儿偶尔鸣叫几声，也毫无生气。

楚家本家隐藏得很深。

多来未曾来过，楚凌在山里绕了半个小时，才总算看到了楚家的大门。

门口的石狮子一如她走时，威武屹立。

只是原本人声鼎沸的楚家，此时只剩一片静寂。

浓重的血腥味从硕大古朴的房屋中渗透而出，死气笼罩着整个大宅。

踏入大门的第一步，楚凌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那是楚玺。

从小就跟在楚宁悦身边的护卫。

他瞪着一双眼睛，透着震惊和不解，楚凌只是瞥了他一眼，就从已经凉透的尸体上跨了过去。

每走一步，楚凌就能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楚绍，楚照，楚偌，楚瑶……

年幼时候的玩伴，后来楚宁悦身边的护卫。

十多年没见，他们的轮廓倒都还没怎么变过，不过，从会说话的人，变成了一具再也不会说话的尸体而已。

一路走过去，楚凌这才发现，楚家众人的尸体被铺成了一条路。

路的尽头，是楚家的祠堂。

越往里走，尸体的身份就越高，楚凌也越熟悉。

有曾经站在她家身边，鸣不平的族老，也有曾对她和家人恶语相向的族老。

有些人的尸体，还透着余温。

尸体铺成的路，刚刚好，断在了祠堂门口。

祠堂门口的那个人，更是楚凌再熟悉不过的，楚宁悦的父亲，楚晋鸿。

他还有一口气，靠着石梯，苟延残喘。

“哎呀，楚凌，你来得这么早，我欢迎仪式都还没来得及布置好，真是扫兴。”

杀了整个家族的人，楚宁悦身上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原本姣好的面容上也都是溅起的血迹，头发更仿佛在血里浸泡过般，腥红。

楚凌看着她，没说话。

楚宁悦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说着：“你看我对你多好，刻意让这些曾经赶你出家门的人都为当年的所作所为赎罪了。”

“对吧，父亲，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争气。”

“啊，我忘了，你喉咙已经被我割破了，说不出话了呢。”

“不过没关系，你听着我说就好了。”

“你看，我现在很厉害了，你为我骄傲吗父亲？”

“不骄傲吗？那也没关系，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有打败楚凌，等我打败她，你就会为我骄傲了对不对？”

“爸，我一定会让你为我骄傲的哦。”

楚宁悦对着地上只能发出赫赫声音的楚晋鸿颠三倒四的说着旁人听不真切的话。

楚晋鸿看着楚宁悦的眼睛里只有无尽的悔意。

只是这些楚凌都不关心。

“我来了，云琅呢？”

“我不是让你带着君琰来吗，人呢！”原本还埋着头的楚宁悦猛的把头抬起来，紧紧的盯着楚凌。

“这是你和我之间的恩怨，和他，和云琅都无关。”楚凌看了一眼一地的尸体，神色淡淡，甚至没有半分的怜悯和悲哀。

楚宁悦盯着这样的楚凌，忽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凌，原来我们是一样的人。你和我，都是一样的冷血，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血。”

“这么多人都死了，你竟然也能无动于衷？”

“我猜，你眼里只有你在乎的人吧？”

“不过可惜，我没有你们那样一辆车，不然我一定请楚传元过来，为你的红毯添砖加瓦。”

“那你的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楚凌依旧无动于衷。

楚宁悦自言自语了半天，颇觉无趣。

“你还真是没有意思，不过你不是要见云琅吗？回去把君琰带来，否则，我是不会让你见到云琅的。”楚宁悦一拍裤子，随意的坐在了祠堂门口的地上。

楚凌冷声道：“或者我可以选择杀了你，再找遍这楚家。”

“嗯，不错，这个方法很棒。不过很可惜哦，一旦我死了，云琅也立刻会死。”楚宁悦翘着一条腿，眉眼弯弯。

楚凌攥着拳。

还不待她有任何反应，身后突然传出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我在这里，你可以把云琅带出来了。”

君琰从一处屋顶上一跃而下，站到了楚凌的身边。

楚凌身体微微一颤。

“你来了，z市怎么办？”

“放心，楚衡和楚晴已经到z市了。”

“他们？”

“得知第三集团军的情况，楚爷爷就给我们派支援了。”

楚凌稍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