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客开着对讲机,此时那犹如冷笑一般的声音在船舱内部格外清晰响亮。 两人在漆黑一片塞满泥土的狭窄空间里用士兵拖枪匍匐前进的侧爬姿势单手前进,另一只手打着手电开始四处照射。 往里面爬了七八米,那种怨毒的冷笑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已经可以用人耳直接探听到。 江风客关了对讲机,朝那个声音的方向快速爬去,没爬几步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坍塌出来的大洞, 用手电往下照去,下面一片狼藉,全是从上面塌落下来的土块,一个人就埋里面,只露出了上半身。 “找到了,你在上面接应,”率先翻下去的江风客伸手探了探脸色发青的那人,然后遗憾的摇摇头:“死了” 接着江风客开始挖土块,很快把那个人挖了出来,然后用力的拖到一边,下面又露出了另外一个人。 阿宁在上面焦急的问道:“他怎么样?”
江风客摸了摸他的脉搏,向阿宁发出了无情通告:“这个也去见上帝了” 阿宁手指攥了攥,翻身跳下来帮他一起挖土块:“指甲挠对讲机的声音还没停,老高还活着!”
两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挖出来,也拖到一边。在这个人的下面,高加索人苍白着脸庞,蜷缩着身子,瞪着眼睛,呼吸微弱,手指还在机械的刮着对讲机。 “宁去通知队医做准备”,江风客拖着老高,跟在阿宁身后快速的钻出裂缝。 吴邪守在裂缝口焦急的等待着,看见他们出来刚想上来帮忙, 江风客一把背起高大的高加索人,用皮带扣紧,动作丝滑的爬下土丘:“走吧,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扎西拍了拍吴邪肩膀:“我们得下去了。”
说着像一只灵巧的猴子,三两下也爬下了土丘。 吴邪郁闷的几乎吐血,骂骂咧咧的笨手笨脚一点点跟着爬了下去。 土丘下的队医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刚把高加索人放到地上,队医马上准备抢救。 可是刚撕开高加索人的衣服,他突然就抽搐了起来,一下扯住了队医的衣服。 江风客一把按住了他,队医揭开他的外衣,动作一顿,里面的衣服不知为何已经被血浸透了。 队医皱着眉又用剪刀剪开他里面的内衣,当掀起带血的布片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刚凑过来的吴邪干呕了一声,只见高加索人的肚子上密密麻麻足有二三十个细小的血洞口。 阿宁用询问的眼神向江风客,江风客皱着眉摇摇头:“我背他的时候确实闻到了血腥味,但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队医先为他简单处理一下,他太虚弱了,我们现在无法把他带出去,扎西回去叫人,叫他们把设备搬进来” 吴邪看着扎西远去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土丘:“那两个不幸遇难的人怎么办?”
“等天亮大部队来了再说,那艘船好像有点问题。”
江风客低头拿出背包里的保暖布,给高加索人的几个重要部位保暖。 阿宁点起无烟炉子,加大火焰,放在大家身边:“那船怎么了?”
江风客摇摇头:“直觉,天亮动手时大家都小心点,宁,你和天真休息吧,都找了好几个小时,这里有我和队医看着” 阿宁略显疲惫的靠在土丘上,吴邪相当疲倦的枕着石头,缩在无烟炉旁很快的进入了梦香。 轻微的鼾声在黑漆漆的魔鬼城中悠然响起,处理高加索人伤口的队医抬眼向旁边瞅了一眼,笑着说: “吴先生睡的倒是快,诶,领队,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两颊有些红” 江风客摸了摸额头:“没事,估计是刚才背他下来动作急了些。”
天色微亮,吴邪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从毛毯下探出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只见他们都进来了,好像外面的营地给搬了进来,四周搭起了帐篷和篝火,旁边很多人在来来往往的忙活着什么。 吴邪挣扎着爬起来,先是被乌老四看见拉过去说了一会话,又去帐篷里转了转。 帐篷虽然不小,但此时里面也略显局促,那两位遇难者的尸体盖着保湿布并排躺在一边, 阿宁在另一边的睡袋里休息,一夜未睡的队医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的在给昏迷的高加索人测着体温。 吴邪在里面看了一圈,先是问了问高加索人的情况,又问道:“橙子,嗯你们的江领队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胖乎乎的队医打了个哈欠:“领队昨晚背人出了一身汗,冷风一吹就发热了, 他守了半夜,等大家到又强撑着上去带人把这两具尸体背了下来,这没地方了,他刚回车里去休息,他的助手在照顾他” 吴邪听了有些担心,之前的感冒刚好现在又发热了,想去看看,又怕打扰到他休息,正在犹豫间乌老四突然在外面兴奋的大喊他的名字。 外面的车子里不断的开着暖气,面色潮红的江风客蜷缩在后座半睡半醒的补着觉。 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很多人像是被鬼撵着一样疯狂向车队跑来。 几个藏人司机背着高加索人不要命的往空车上跳,同时嘴里叽里呱啦的冒出一大团藏语。 江风客抬手掐了掐眉心:“他们在说什么?”
秦书仔细听了一下他们语无伦次的句子:“他们说有很多红色的魔鬼,会把人变成红色, 扎西背着定主卓玛也跑了回来,还有之前在沉船上考古作业的那些人” “所有人呆在车中关紧门窗,不要惊慌。”
江风客闭着眼睛对着对讲机重复呼叫了五遍,队伍逐渐安静下来。 狭小的车内一时只闻得两道极轻微的呼吸声,江风客缓缓睁开了眼, 触手可及的车顶在眼前上上下下的扭动变幻,车座好像一条水蛇忽得拉成长条,在空气中不停的翻滚, 秦书转过来的头变成了一只大号圆锥,在左左右右的戳来戳去,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套上了一层哈哈镜,尽情的展示他们狰狞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