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高,林子里的湿度也是随之增大,整个峡谷就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大蒸笼,闷热的骇人。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烂泥里,寻找着一块可供休息的干燥土地。 往前走了十几分钟,前面出现了一下向下的斜坡,众人小心翼翼的蹚着溪流而下,只下到坡度的最下面,就看到峡谷的出口出现在眼前。 所有人不禁面面相觑,吴邪抓着阿宁的手臂,表情似哭似笑:“原来我们就差十几分钟的路程就到出口了,如果昨晚——哎” 胖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有一种很操蛋的宿命感,走吧, 我看前面沼泽地里有一块很大很平坦的石头,挺干燥的,正好给咱们歇歇脚,你背着这婆娘脚下小心点” 众人在越来越站不住脚的污泥里小心翼翼的跋涉了一会儿,爬上了那块在沼泽地中分外突兀的石头。 吴邪摸着这块巨大石头上雕刻着的复杂装饰纹路,又往水下看了看:“这东西似乎是好几座并排的大型的雕像的一部分” “啧,你们看,那边是什么?”
胖子眯着眼,指着前方阳光下黑沼比较深处密密麻麻的巨大的黑影。 吴邪掏出望远镜向那边看了一会,惊讶的说:“是西王母古城的废墟,它竟然被埋在了这沼泽之下” “这座山谷之中应该有一座十分繁茂的古城,西王母国瓦解之后,古城荒废了, 排水系统崩溃,地下水上涌,加上带着泥沙污泥的雨水几千年的倒灌,把整座城市淹在了水下。 看来西王母城的规模很大,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凤毛麟角。”
小哥淡淡道。 潘子脱下满身污泥的湿衣服铺在石头上晒,又掏出一只无烟炉开始生火。 光溜溜的胖子盘坐在石头上脱掉鞋,褪下袜子扣了扣有些发痒的胖脚丫子,没想到一下子就搓下了一块泡得发白发皱的脚皮。 “啧—”胖子捏起脚皮凑到鼻子面前闻了闻,随即做出一副作呕的表情,一把将脚皮丢进身边的沼泽里。 趴在石头边上撅着屁股掬水洗脸的吴邪有些疑惑的看着水上漂着的白色片状物,犹豫了一下,鼓起腮帮子将其吹远。 看着那边平躺在石头上盖着毯子晒太阳的江风客,胖子端着水杯过去把毛毯从他头上掀下来: “大家都是大老爷们,就你脱了衣服还整条毯子盖上,盖就算了,别直挺挺的躺着还连头一起盖,怪不吉利的, 水放消毒片煮完了,你起来把药吃了,看你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毯子下的江风客两手揪着被角盖到下巴上,闭着眼睛拒绝:“吃过药了,一会儿就好” “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你奶奶的每次都这么说,每天半夜都高烧,真是操蛋的规律。”
胖子骂骂咧咧把水杯往旁边一放,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 老秦盯着胖子的手瞳孔略微缩小,起身过来想接替他的工作,胖子啧了一声: “去去去,橙子让你伙计休息休息,他都背你半天了,我来替他照顾你” 江风客舒服的哼哼了两声:“老秦你去睡一会,胖技师手法不错,值得信赖” 看着老秦听话的躺在旁边闭上眼睛,胖子帮他揉了一会,忽然弯下腰,凑到他耳边悄悄的认真问道: “橙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得了,脑膜炎?”
胖子问得委婉,这话实是在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是感冒,而是得了另一种病。 江风客睁开眼睛向着胖子的方向凝望,过了良久无声的点头笑了笑。 “我就知道,”胖子低声骂了一句,动动身子帮他挡住落在脸上的阳光,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点了点: “你的事胖爷也不好多说什么,就一点,你丫别把自己玩归位了!”
“放心,这边阎王的生死簿上没有我江某人的名字,没人会来收我。”
江风客眉眼弯了起来,轻声笑道。 胖子嘴角勾起,刚想和他调侃两句,忽然眉头皱起,张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风客那双黑眸依旧凝望着之前的方向,眼尾还带着弯弯的弧度,没有一丝移动, 纤细苍白的手指抵在无甚血色的唇间,轻轻摇了摇头:“嘘,一会儿就好,真的” 从毛毯边缘探出的钻石戒指反射着天上璀璨的阳光,亮闪闪的,晃得胖子眼睛有些发涨。 “你和天真两个都是不让人省心的。”
胖子轻轻骂了一句,收回手继续为他揉着太阳穴。 又揉了十几分钟,胖子的肚子发出了雷鸣般的叫嚣,江风客噗嗤一乐闭着眼摆摆手: “你快去吃饭,一会肚子都要自己组个乐队出道了,让我眯着睡一会” 胖子拍拍肚子乐道:“它要是能组个乐队,我就饿两天往故宫门口一坐,表演一场下来赚个盆满钵满” 说着起身用背包和里面的东西在江风客身上搭起一个遮挡阳光的地方,吹了吹手上的灰说: “省的你一会儿被这毒太阳晒成蔫橙子,好了,胖爷我先去吃饭,有事喊我” “知道了,胖妈妈。”
江风客躺在阴影下舒舒服服的打了个哈欠,对他支起手腕晃了晃。 天气闷热的厉害,谁也没有胃口吃什么煮的东西,胖子拿出压缩的肉干分给众人,就着热水一顿大嚼,囫囵填个肚子。 吴邪看着睡在毯子里的江风客有些担心,向老秦问道:“咱们不把橙子喊醒一起吃个饭?”
老秦嚼着肉干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胖子费力咽下嘴里的肉干,喝了一口水说:“让他睡一会,吃过药睡一觉就好了” 迷迷瞪瞪睡了半个多小时,天上的太阳越发的晒人,江风客感受着症状的减轻,围着毛毯坐了起来。 吴邪第一时间就发现他起来了,连忙端着煮好的热水和肉干凑过来:“你醒了,都奔波一个晚上了,快吃点东西” 江风客笑着点点头,从毛毯里伸出右手接过东西:“真是刺激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