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快说,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这一个月的月钱就别想领了。”
慕云倾睁着一双充满红血丝的大眼睛瞪着翠儿,她整整一夜没有合眼,此刻感觉魂魄都快飘离躯壳了,好不容易能躺下休息一会儿,结果眼睛还没闭上就被这小丫鬟扰了清幽。
看着自家小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翠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姐,真的出事了,院子里有位阿婆说,她家的小孙子感染上了恶疾,已经昏迷好几天了!”
听到恶疾二字,慕云倾脸上的怒火消失不见,瞬间正色,“走,过去看看。”
作为一个医者,她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不管再困再累,她都不会将病人弃之不顾,更何况他们这次来平阳镇,本就是冲着解决恶疾一事。
二人走出小院,只见一位老态龙钟的阿婆站在院子里,苍老的脸上布满愁容,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在院子中央反复踱步。
直到看到慕云倾和翠儿出现,她才眼神一亮,连忙迎了上去,“两位大夫,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宝贝孙子吧,他……他就快不行了!”
说着,阿婆微微屈膝,眼看着就要给慕云倾跪下。
慕云倾及时伸出手拖住她的手肘,制止住她,“阿婆您放心,我们是就是专门赶来治疗平阳镇恶疾的大夫,您别着急,先说说您家孙子的情况。”
她扶着阿婆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示意翠儿给阿婆倒茶。
伸出哆哆嗦嗦的手拿起茶杯,阿婆大口喝下,这才娓娓道来。
“我家那宝贝孙子原本还好好的,可就是出了趟门,回来之后便神神叨叨的,嘴里一直在说胡话,紧接着便不省人事,高烧不断,我们什么法子都试过了,也去求了大夫,可那医馆里的大夫说我家那宝贝孙子感染上了恶疾,他们也无能为力,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有一批刚从首都来的大夫,就住在这附近的小院,这才想着来碰碰运气……”
听着这番话,慕云倾眉头微蹙,他们昨日将近傍晚才赶来这平阳镇,一路上一直低调行事,怎么这事这么快便传到了平阳镇,难不成有什么人提前放出了消息?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孙子,这孩子命苦,父母也走的早,他可是我们老刘家唯一的血脉了……”
阿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竟直接掩面放声哭泣,历经世事的苍老面容布满泪水,从哭声中透着一股绝望。
对于平常人家而言,遇上这种事无异于灭顶之灾。
慕云倾轻轻拍了拍阿婆的肩膀,温言细语地安抚,“阿婆,您先带我们去看看您家孙子的情况吧,在首都也曾爆发过恶疾,我参与过救治,您放心,对付恶疾,我也算是有经验了。”
“好好好,您就是活菩萨呀!”
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阿婆站起身来,一个劲地冲着慕云倾弯腰鞠躬。
她的脸上洋溢着希望,把眼前的慕云倾看作是自家孙子最后的救命稻草。
“翠儿,带上药箱跟我走。”
吩咐身旁的翠儿,慕云倾面色凝重,想起曾在首都爆发的那场恶疾与贵妃的横死,这与平阳镇爆发的恶疾,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阿婆家离慕云倾他们落脚的小院并不远,不过是十几分钟的脚程便到了。
阿婆家并不富裕,就连房子都是用茅草和水泥糊起来的小屋,风一吹都能吹倒一般,细细打量着四周,慕云倾和翠儿跟着阿婆前后脚走进了屋。
“这就是我那孙子,可怜他才五岁,真是造孽啊……”
阿婆手指指向躺在小床上的娇小孩童,一时没忍住,泪水又涌了出来,干枯如树皮般的面容显得更加沧桑。
慕云倾走上前去,抬手摸了摸孩童的额头与脸颊,如烙铁般滚烫。
“翠儿,去打盆水取一块湿布来给这孩子降降温。”
在没有确实的诊断出问题来之前,她不敢乱下药,哪怕是简单的退烧药也很有可能与这孩子体内的恶疾相冲。
伸出手把住孩童的脉搏,慕云倾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严肃,这孩子的脉象乱成一团,一副随时都能呜呼哀哉的模样,这也难怪其他大夫都不愿进行治疗。
的确十分棘手。
打开药箱,慕云倾从里面取出三根银针,精准而迅速的插在了这孩童的三处穴道里。
此时孩童的身体竟剧烈的抽搐起来。
“这……这是?”
阿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也不知道慕云倾这是在对她的宝贝孙子做什么,可想想这是目前为止唯一能救她孙子的人了,阿婆还是选择了相信她,没有上前阻止。
只见这孩童身上的青筋暴起,在青筋之下,一只小小的蛊虫在皮肤下涌动,顺着血管一路往上游,眼看着就要往心脏的方向爬去。
“呵,往哪儿跑呢。”
慕云倾哼笑一声,从怀里取出一把匕首,动作迅速的往桌上蜡烛燃起的火苗上淬了淬火,紧接着按住孩童身上的穴位,那蛊虫仿佛也被定了身似的动弹不得,眼疾手快的挑破皮肤,慕云倾挤压着孩童身上的穴位,硬生生地将他体内的蛊虫给逼了出来。
将那小小的蛊虫捏在手中仔细端详,慕云倾仅一眼就认出了这玩意儿的来历。
这蛊虫是南疆特有的母子对蛊,在东胜国的医书上也留下过记载。
此物分为母蛊和子蛊,靠人体内的血液养分为生,这蛊虫体积虽小,食量却宛如无底洞,中蛊之人,通常死于被蛊虫吸食干体内的血液而亡。
一只母蛊能生下数十只子蛊,十分棘手,不过只要找出母蛊,母蛊死亡后,不管距离多远,其他的子蛊便会相继而亡,可谓是同生共死。
这孩子的运气倒是好,体内的蛊虫,正是母蛊。
慕云倾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地将蛊虫丢了进去,末了,还往里滴了两滴血。
这母子对蛊不仅同生共死,还能相互感应,留着想必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