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译萱说这番话也是有所指的,既然欧阳麟都说了昨天的事情跟雅格是有关的,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只不过不能让她知道,那个插手的人是欧阳麟罢了。
“这个事情我不是很清楚,那几个禁军突然闯了进来说是有细作,要搜查相府。搜到我闺房的时候,被大哥拦了下来。我们中原女子对贞洁看的很重,若是被十几个男子半夜闯入闺房的话,我的名声也就不复存在了。”冯译萱无奈的说到,一只手还扶着额头,满面的愁容。
“幸好没事。”
“是啊,幸好大哥赶到,把几个人给拦了下来,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也导致我后半夜根本无法入眠。今日一早便收到皇后娘娘的旨意,入了宫去。回家也累的不行,早早的歇下了。”
“也是,换做是谁都没办法好好入睡,若是再来一次的话,真的是再好的脾气也没办法按着了。”
雅格也气愤的说到,随后便主动给冯译萱倒酒,看起来也与寻常女子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在前厅那边,欧阳麟应该正在跟大哥商谈有关雅格的事情,而这会儿,冯译萱必须要牵绊住雅格,不能让她听到他们谈话内容才行。
如果雅格真的是细作的话,就算是冯译萱再怎么防着都无用,她必定会找到什么间隙去做一些事情。
“雅格,你能跟我说说你们草原的一些事情吗?我这一生定是要在中原度过了,有关草原的事情,怕是除了从你的嘴里能听到一些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机会能知道了。”
让一个人滔滔不绝的关键就在于,让她说一些她最为熟悉的东西,能让她联想到一些曾经的趣事,自然而然话也就停不下来了。
雅格楞了一下,许久都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其实草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虽然有很大的一片绿色,可以牧羊可以骑马,可是却没有铁,要通过通商才行。为了能保证西戎百姓们的生活,公主几乎都摆脱不掉和亲这条路。这样,才能保证边陲城市的经济流通。”
雅格也是十分无奈的口吻,在冯译萱看来,这个姑娘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坏。
也是有一句话说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雅格原本也是西戎人,到了这边来为的就是西戎,即便是做细作,虽然有情可原,却也是自己的敌人了。
冯译萱没有着急的回应,反倒是端起酒杯来,说到:“身不由己远赴他国,改变一切的生活习惯,还真叫人想要反抗却又不能反抗。”
话说完,雅格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了下去,这酒本来就是冯译萱亲手做的,喝起来温和的很,只是后劲儿大的很,只要多喝两杯就会头晕,特别是女子不擅长饮酒,更是容易醉倒。
“自古女子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前途,更是没有办法左右命运,作为公主只有这么一条路,谁都逃不掉。”
看到向来都是笑的比谁都开心的雅格,忽然有一些落寞的样子,冯译萱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错,只不过是生在这样的一个国家里,没有其他的选择罢了。
这个西戎因为连接了两个国家,只怕是两个国家都会联姻,更是不会有什么公主能留得下,能真正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冯译萱却突然笑了起来,端着酒杯轻轻的摇晃了两下,说到:“你可知道我为什么非要赢得那场马球赛吗?”
“为何?”雅格也很好奇,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要强的女人,一般女人的命运都是要听从君主的安排。
而冯译萱如今却是另外一幅模样,是一幅让人羡慕的模样。
“在中原女子幼从父嫁从夫夫死从子,从出生便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一切,可是天底下有一个人说的话是谁也不敢违抗的,那就是皇上。”冯译萱说到这里有些灿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赢得了比赛,可以自己选择夫婿。即便是我不想嫁人,皇上和我的家人也没有权力多加干涉。”
冯译萱的一番话说完,雅格都忘了要喝酒,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着她有些得意的模样,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女人。
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却有自己独特的想法,为了自己的未来,更是费劲了心思。
冯译萱端起酒杯来送到雅格的面前,说到:“女人并不是玩偶,也不是他们政治上的工具。女人可改变自己的命运,只是绝大部分人更喜欢认命罢了。”
雅格端起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看到冯译萱一饮而尽,似乎也受到了感染,将一杯酒一口喝下。
两个女人凑在一起,谁也没有说当今的圣上也没有说严峻的情势,只是谈了人生,谈了过往,便已经是把月儿喝上了枝头,又喝得落了西山。
“小翠,叫两个丫鬟把雅格扶回去休息吧,她今天也已经很累了。”冯译萱早就料到的,雅格心中有事,即便是一个细作,也是一个满怀心事的细作。
谁也不愿意远离故土来到别的国家当细作,即便是去了,自然也都不是自己的心意。
冯译萱正是抓住了她的这个心思,所以才说了这么一番话,虽然处处都跟细作无关,却处处都能扎到她的心里去。
看到雅格被带了出去,冯译萱这才对小翠说到:“收拾了吧,我还想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冯译萱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曾几何时,她一个人喝多的时候也是这么坐着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在深宫内苑,是在冷清的宫殿前。
那个时候的冯译萱也想过,如果能从来一次的话,一定会不再走这一条路。
如今真的重来了,可是冯译萱却觉得,出了复仇之外,还要让整个冯家都过上好日子,绝对不能重新走上那条路。
小翠命人收拾了,随后来到冯译萱的身边,说到:“小姐就不要饮茶了,奴婢调了一点桂花蜜给您解酒。”
“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