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陈氏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满脸疲惫不说,带出去的绣品又原样带了回来,显然是没卖出去。
才进屋,便瞧见屋子里坐了一大群人。
顾老太太和三房都在这里,连赵嬷嬷都入了座。
陈氏不由得吓了一跳:
“娘,你们怎么在这里?”
顾老太太心里老大不愿意,陈氏这一去也太久了。
顾昔霜定这桌酒席,虽然把她请来了,可是却不许她动筷子,说什么一家人要团团圆圆。
团圆个屁?大房一个人都没请!
纯粹就是想等陈氏吃饭的借口罢了!
而且还让她等了这么久!
陈氏总算回来,顾老太太也松了口气,赶紧招呼:
“快坐下吃饭吧!”
陈氏看了看桌上的菜色,又吓了一跳:
“这,怎么会有这么丰盛的菜色?”
光肉菜就有东坡肘子、葱烧海参、梅菜扣肉、绣球干贝、松鼠鳜鱼五道。
凉菜则有四道:拍黄瓜、小葱拌豆腐、凉拌莴笋、家常凉菜。
还有两道甜品:松仁玉米、拔丝地瓜。
主食则是上等的碧粳米饭,还有一盘子精致的小馒头小花卷。
饮品是上等的惠泉佳酿,还有为老人与女子准备的百果浆。
甚至还有两个伺候的小二站在一旁,等着随时收拾。
这种送到家里的宴席,服务都这样周到。
因为杯盘碗盏和桌子都是人家酒楼的,所以酒楼会派小二跟着。
吃完之后,小二直接把家伙事抬走,家里什么都不用管,吃就行了。
顾昔霜笑了笑,示意陈氏坐在老太太身边:
“娘,快落座吧,大家都等你了!”
陈氏惴惴不安地坐下,拉着顾昔霜问东问西:
“霜儿,这酒席是从何而来?咱们何曾有这么多银子了!”
“你大伯他们几个怎么不在?把他们也叫来吧!横竖咱们也吃不完。”
“这菜肴也太丰富了,霜儿以后千万别这么铺张。”
顾昔霜这会儿已经抬起筷子,她虽然对食物要求不高,但能吃好的谁会去吃粗茶淡饭?
见陈氏似乎还有一大堆话,顾昔霜拾起她的筷子,塞进她的手里:
“娘,你再说下去,可就倒了老太太的胃口了。”
陈氏一惊,顿时不敢多言。
顾昔霜又淡淡开口:“这是我拿药侯府给的诊金买的,没动家里的银子。”
陈氏看了看桌子上的菜,忍不住又看向顾昔霜:
“霜儿,你即便有钱,也不该这么花,太浪费了。”
“要不还是交给娘亲,娘替你保管好了。”
顾昔霜这会儿已经夹了一筷子鳜鱼,淡淡道:
“娘亲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开口,能买的我一定支持。”
“但是,娘亲想把我的银子拿走贴补大房,那是做梦。”
“我言尽于此,娘亲再说可就不礼貌了。”
陈氏不甘心,还想再说:
“霜儿,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顾昔霜二话不说,放下筷子:“抬走!”
两个小二应声上前,顾老太太吓了一跳,她才吃了一口!
她立刻埋怨地看向陈氏:
“吃饭就吃饭,你老惦记别的做什么!”
“既然是药侯府给霜儿的诊金,那就是她自己的银子,她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关你什么事儿?”
“我看霜儿就很好,还知道孝敬长辈!”
早在陈氏回来之前,顾昔霜就把买的东西分了分,三房和老太太每人一匹丝绸,一匹绢纱。
首饰,也给了蒋氏和老太太一部分。
同时也跟她们讲明了,因为大房以前把她卖去冲喜,她现在生气了。
她以后挣了钱,不会不照顾三房和老太太。
可要是被她发现,有人把东西给了大房,那就大家都穷着好了。
顾老太太虽然偏心大房,但是也不想得罪顾昔霜。
毕竟,顾昔霜现在身后有药侯府和太守府两尊大佛了,万一她去告个状,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顾老太太也知道,大房手里有钱。
反正饿不死,占不到二房的便宜就占不到吧。
陈氏吓了一跳,虽然还是觉得顾昔霜的做法不对,但老太太开口了,她就不能反驳了。
顾昔霜松了口气,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好在老太太跟大房之间,也不是坚不可破的。
估计是大房这么多年太贪心了,虽然没有苛待老太太,但也没怎么孝敬过。
把老太太穷到见肉眼开的地步,也怨不得别人。
酒足饭饱之后,剩下的饭菜赵嬷嬷给收拾了起来,准备放到井水里镇起来。
这样,也许还能吃到明天。
送走了老太太和三房之后,陈氏不死心,还想再教育顾昔霜。
还没等开口,就被顾昔霜给堵了回去:
“吃饭砸锅的事儿,我觉得不是好人该干的,也希望娘你不要干。”
“娘就是把嘴皮子磨破了,我也不可能把银子都交给你,更不可能让你帮大房的忙。”
顾昔霜说完,从荷包掏出十两碎银子来,放在桌子上:
“这些银子,娘你拿去,如果要买什么不够,可以再向我说。”
见陈氏盯着她的荷包,顾昔霜轻笑:
“我的荷包上是涂了剧毒的,除了我手里的解药,天下谁也解不开。”
“谁要是擅自动了我的荷包,第一天烂手,第二天烂心,第三天必死无疑!”
陈氏吓了一跳,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顾昔霜也没再多说什么,熄灯睡觉。
半夜时分,有一个身影悄悄从外面,摸进了顾家二房的屋子。
手里还握着一把剪刀。
今夜乃是满月,月光洒在地上,照得屋里屋外亮堂堂。
自然也方便了这人在夜半行动。
顾家二房只有一间屋子,用屏风分隔了内外,外面是待客的地方,里面是母女两个的卧床。
屋子里没有衣柜,只有几个大箱子,里面装东西,上面则是当成了桌子用。
那些丝绸和绢纱,此时正放在顾昔霜床前的箱子上。
这人轻着脚步走到床边,看着成匹的丝绸和绢纱,面上不由得狞笑起来。
剪子映着月光,反映到这人脸上,赫然便是顾星雨的模样。
顾星雨斜眼看着床上熟睡的顾昔霜,心里一阵快意。
她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顾星雨一手去抓丝绸,另一手扬起剪子来,就要将丝绸剪破!
她倒要看看,顾昔霜能拿这些已经彻底破烂的丝绸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