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玄色的棺木中,一个身着红衣,非常精致的小女孩躺在其中,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即便是这样,她看上去还是很好动有活力的样子,仿佛下一刻便会做起来各种打闹般。她长的看起来有点可爱,有些张狂,十分不老实。棺材旁边站了两个美男,一个白衣银发,一个玄衣墨发,两个人都在看着棺木中的女孩。一个是祁原,一个是白苍。祁原看着棺木里的人,目光有些复杂。“她……就是小妹原本的模样?”
白苍挑了挑眉毛,没有回答,也算是默认。“现在她的脸和你妹妹一点都不一样了,还要唤她小妹么。”
祁原被这番话问的有点卡壳。他也这样问过自己。确切的说,从昨天白苍给他消息的时候,到现在,他一直也在问自己。十年前他犯错了。他上辈子就是妹控,十年前他以为自己在异世遇到了他妹妹,即便知道对方的灵魂并不是祁芒,但是因为那张脸,他还是没理由的对她好,算是给自己在异世的一个安慰。可她跟祁芒一点都不一样。她高调,张狂,想法总是简单粗暴,虽然当时她忘了自己是谁,可骨子里却是个暴力份子。他承认,他被这样的他吸引了,产生了些非兄妹的情绪。他一直不愿意承认。十年前白苍对她动作亲昵的时候,他的心狂暴了一下,有一种想把白苍碾碎的冲动。他知道自己可能陷进去了。可对方却长了一张和她妹妹一样的脸,他这辈子和她都没可能。于是他一个混乱,跑了,飞升了,走了。再得到消息的时候,衡小萌已经尸骨无存。他为这个错误纠结了十年,这件事如同梦魇一样缠了他十年。前两天白苍突然找到他,说衡小萌没有死,她的灵魂,她的本体都在这里。得到消息之后他便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他看向白苍,道:“你告诉我这些,你就不怕我跟你抢人么。”
“你应该知道十年前我对她报了什么念头。”
“现在她的脸已经不是我妹妹的脸,我最大的障碍已经没有了。”
白墨轻笑,笑得贱贱的。“不,你有。”
“在你心里,她已经和你亲妹妹做了联系。”
“你放不下她,你会忍不住对她好,却永远没法和她在一起。”
祁原瞳孔缩了缩,恨得牙根疼,但却没法否认,白苍说的是事实。“你把我叫来,总要把来龙去脉同我说清才是。”
白苍坐在棺材沿上,摸了摸衡凉的脸,笑道,“当然。”
“她叫衡凉,是这天域傀儡师世家衡参的孙女。衡家在傀儡师界算是泰斗,也自封正义,一贯将荒咒海一系当做歪魔邪道。”
“但正邪在心。衡家现任家主衡涿便是心术不正,勾结荒咒海,害死了他弟弟,做了家主。”
“他还诬陷自己的父亲衡参与荒咒海勾结,并且将衡参抓住,送到荒咒海,由荒咒海左护法袭风看管。”
“衡参知道他们会对衡凉下手,便跟他们做交易,提的条件便是用他的玄天棺杀衡凉,希望衡凉能死在他的棺材里。”
“他们同意了,衡参便提供了他们衡凉的方位。”
“衡凉当时在我舅舅白荒死去留下来的洞府冰火两重天中修炼。”
“老头子暗中联系了我去救人。”
“我知道我舅舅洞府的易主方法,便打算将洞府收了,也好救人。”
“我隐藏身形找到了机关,正要把精血滴在上面,衡凉自爆了。”
“还是想自爆灵魂的那种,我阻止了她灵魂自爆,却没能阻止她身体自爆。巧的是她的精血和我的精血一起滴在了上面,我们同时成了冰火两重天的主人。”
“也所以,我会出现在地域铭光帝国。”
“阿凉和我当时的记忆都不全,因为我们的魂魄都不全。”
“她当时只有一魂,剩下的魂魄都在冰火两重天中,找到了她的魂魄,她才能恢复记忆。”
“而我,只缺一魂,那魂在救她自爆的时候被打散丢失。那一魂里,恰好是关于她的记忆。”
“我修炼的功法叫做离魂永生诀。每一阶修炼都会将一魂或一魄送出去历练,其中有一次便遇上了阿凉。”
“在我垂危之际,她将我炼成活傀,我跟了她一世,在那一世也爱上了她。”
“那一世历练我没有得到什么修为,却懂了什么是爱。我和她爷爷本就是故交,因此还经常去烦她,被她当成变态扫地出门——她根本不信我是她那只死去的小白虎傀儡。”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很愉悦的样子。“在铭光,刚开始见到她的时候,我缺失的便是这部分记忆。后来离开她,是因为察觉到了这缕魂魄的气息——他离开了我的身体,却总能去阿凉的方向靠拢。”
“找回了魂魄记忆,我便是之后你见到过的白墨。”
“在铭光帝国,我打算帮阿凉去冰火两重天深处找回魂魄,归来却见到她被炸的面目全非。亏的我出现的早,不然她的魂魄便离体难寻了。”
祁原没成想中间有这么多曲折。他揶揄道:“谁要同我说,天刹四方白虎家族的首领天尊是一只普通的小白虎。我也不信。”
“也怪不得你会发狂。如果是我,我怕是要把衡家人都灭了。”
白苍道:“衡家,还是要交给阿凉自己解决。”
祁原不置可否,道:“所以,你十年之后找到我,是有事所托吧。”
白苍也不藏着掖着,道:“没错。”
“衡狐狸老谋深算,因为他的玄天棺,阿凉的身体得以复原。”
“衡瑞知道衡灵夺了阿凉的先天元婴,一气之下把人杀了,阿凉的元婴也回到了她的身体。”
“现在她的身体比以前只好不差。等她将冰火两重天的冰焰吸收够了,自然便会醒来。”
“恒黎不是在荒咒海做景门首领么,老狐狸跟小姑娘套近乎套成了,现在小姑娘满心满眼只想见她姐,早把老狐狸的伤治好了,时机一到,立马把人放出来。”
“衡参打算在阿凉醒来之后动手,给衡家清理门户。”
“届时衡家内外动乱,你身为蓝家长老,能帮不少忙的。”
“原本有我我天刹四方便足够,但涉及到阿凉,我总要小心些。”
祁原勾了勾唇角,道:“就为让我帮个忙,你便把来龙去脉都说于我听,不像是你风格。”
白苍眯了眯桃花眼,笑的妖孽,“怎么是说于你听的。”
“你祁原哪有这么大的脸面?”
“涉及到阿凉,让你去死都不用给原因。”
这么说着,他原本踩在棺底的腿蓦然深长,在空中变成毛茸茸的白色虎腿。它大爪子往衡凉的小鼻尖上戳了戳,道:“小贼,偷听的如何?”
“十年前欠你的来龙去脉,在你醒转的时候说给你。”
“我对你好不好,嗯?”
衡凉心底奔腾过一群草泥马,她皱了皱鼻子,一巴掌拍走这只大虎腿,各种不乐意。一点儿也没有吗小白虎柔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当年她炼化的那只小白虎?切。祁原心跳漏了两拍。他没成想,他们二人的话都被衡凉听见了。包括他说的,关于感情的那些。他目光扫向白苍。——这货特么是故意的。在他还没有确定自己要不要跨过这道障碍和他抢人的时候,这货特么先下手为强,几乎把他路封上了!妈蛋……心真特么黑!……衡凉闻着玄天棺的气息,感觉很踏实。原来她爷爷,她唯一的亲人没有出卖她。她这十年几乎都在沉睡,睡梦中只是一直在吸取着冰焰。偶尔也会做梦。比如她死了,去了一个叫铭光帝国的地方,做了一个叫衡小萌的人。也比如衡灵把她杀了之后也不得好死。还比如她的小白虎傀儡为了救她死了。再比如她的那些美男傀儡们忽然回到了她的储物空间中,她也回到了天域。……等等等等。也许是经历得多了,所以看什么都像梦。反正现在听白苍所言,大约局势已定,她衡家也会稳下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还记得以前总有一个她爷爷的朋友,唤做白苍,总喜欢去招惹她。“小丫头,你觉得两个人结婚,是年龄差距大一点好,还是差距小一点好?”
“差距大好。”
“巧了,我的年龄和你爷爷一样大,差距可以了,等你成年了嫁给我怎么样?”
“我去你X的,滚!”
……“小丫头,你很狂么。”
“怎么,有意见?”
“没。”
“那以后你有了……本尊,就是你的资本。”
……原来这货真的是她的傀儡小白虎。衡凉站起身来,挑起白苍的下巴,把嘴唇贴了上去,下牙的时候贼狠。嘴里还支吾道:“里海欠我一锅吻……”白苍愣了愣,勾了勾唇角,引导着她往正确的方式走。最后他把破败不堪的唇角漾开,顺便瞥了一旁脸色青黑的祁原,还一本正经地教学。“力度有点大,方式不大对,但是场合很好。”
“这种事,一般越多人在的时候做越好。”
衡小萌懵比地感受着嘴里不大好吃的血味,受教道:“原来是这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