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景微微冷笑,唇畔露出一丝讥讽:“莫不是李尚书大人,觉得在本王的王府外面,能挖出那些失踪的人吗?”
李尚书说道:“此乃朝廷的搜尸犬,从不出错。适才那搜尸犬已然给出了信号,这府外到底有没有尸体,咱们拭目以待,王爷不必心急。”
“不识抬举!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这可是当朝的摄政王!”
慕容景身后的一个侍卫忍不住了,当即就出声责斥。
慕容景抬起手,示意那侍卫不必多话。
李尚书却被这个侍卫给激怒了,正襟危站地对那士兵们冷冷吩咐:“挖!”
铁锹和铁铲子下去,西北角的墙根旁很快就拱起了一个小山。
下面忽然有一块布料,缠在了铁锹上。
李尚书眼尖的发现了这块布料,激动地吩咐道:“给我继续挖!小心不要破坏证物!”
“是!”
士兵们劲头十足地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三具死状凄惨的死尸已经被从土里面挖了出来。
他们的口鼻中并无土屑,看来应当是死了之后被扔到这里埋起来的。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不敢相信这摄政王竟然真的在府外掩埋尸首。
经仵作的一番确认,他向李尚书禀报:“大人,这正是此前报官失踪的几具尸体!”
李尚书义愤填膺地握紧了拳头,隐忍着怒气问向摄政王:“王爷,物证已经找到了,你还想抵赖吗?”
慕容景的脸色阴沉地仿佛像乌云积聚。
“仅凭着几具尸体,如何能判断是本王所为?”
李尚书见他居然还要狡辩,冷冷地哼笑了一声:“好!既然摄政王不承认,那我就要去告御状!这京城,总要有个王法!”
“李尚书大人。”慕容景叫了他一声,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此事确实与我无关,你即便是去告御状,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与其在此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找真正的凶手。”
他的肺腑之言,在李尚书听来,却像是挑衅的战书。
李尚书怒极反笑:“好,很好,我倒是要看看,这物证都齐全了,皇上还要怎么保你!”
说罢,李尚书便气得拂袖而去。
而慕容景的目光,却钉在了这几具尸体的身上。
仵作验完了尸,将裹尸布盖上。
在那白布被遮盖在人脸上的一瞬间,慕容景看清楚那人的脸色竟然如同王府中死去的侍卫一样,呈现出不自然的铅色。他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又是同样的中毒事件!
皇宫的汉白玉石阶前,李尚书跪在那里,双手秉持着一个玉板,声嘶力竭地喊了几遍:“皇上!摄政王残害人命,还请皇上为百姓们做主啊!”
李公公守在大殿前,面带不忍地看着李尚书在那里一遍遍的呼喊,走过来啧啧地说道:“尚书大人,您这又是何必呢。皇上说了,关于参摄政王的,一概不见呢。”
“李公公!难道你要本官看着那些人枉死吗?摄政王固然是劳苦功高,可是也不能纵容其在京城肆意妄为,否则便是养虎为患呐!皇上,还请您受理此案,严惩摄政王,还那些死去的冤魂一个说法!”
李公公正要再劝,殿内忽然传来了皇帝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是,皇上。”
李公公连忙拉着李尚书走进了殿内。
在一扇屏风后面,依稀可以看到皇帝的人影。
李尚书上前跪仆,双手高高地举起奏折,说道:“皇上,臣接到了人证和物证,皆证实摄政王与失踪案脱不了干系!还请皇上下旨,允许臣对摄政王彻查!”
李公公将李尚书手中的折子递给了皇帝。
等那折子到了慕容衍的手上之后,他却看都没看,就从屏风后面扔了出来。
“李尚书,你可知你告的是何许人?”
李尚书愣在原地,没料到皇上会直接将他的折子给扔了。
慕容衍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摄政王劳苦功高,将朕从战场上救了下来,朕感激他还来不及,怎会怀疑他与失踪案有关呢?李尚书一定是搞错了,你赶快回去吧。”
轻飘飘的语气后,慕容衍跟殿内的太监们递个眼神,太监立刻上来,将李尚书给抬了下去。
“皇上,皇上!”李尚书难以置信皇上竟然对摄政王包庇到了如此程度,被丢在了外面的汉白玉台阶上之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气鼓鼓地瞪着大殿说道:“既然皇上不查,那臣便自己查,一定要将这件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李尚书气愤地从宫中离开之后,李公公对着屏风拜了一拜,极尽谄媚地说道:“皇上,此计可谓高明啊!如此一来,摄政王既不会怪罪皇上,那李尚书也不会因此而放弃调查摄政王。”
慕容衍皱纹横错的脸掠过一丝阴狠,微微笑了一下,却透着渗人的冷意:“毕竟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岂能陷他于不义之地?”
李公公听着这话,全身上下却不由得抖了一下。
……
夏府别院。
海棠下的石桌上放了一碗吃了一半的杏仁酪。
经过夏卿歌的不懈努力,帕子上的牵牛花总算是绣的像朵花样了。
可她的心思却不在这,最近发生的一切,中间总觉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想抓却又抓不到。
“紫烟,哪有医书卖!”
紫烟闻言,细细思索:“小姐,我听闻城北钟书阁内的书种类最是齐全。”
夏卿歌眼眸微转:“那便去这钟书阁瞧瞧。”
这个时代的古医书,或许能够对她有助益。
而且,能够借着这个机会,出去听听那些失踪案,也不失为一个好途径。
两人没有乘坐马车,而是打扮一番,扮做寻常女子融入街市之中。
紫烟所说的钟书阁,乃是京城民间最大的一间书店。有许多皇家都没有的书,在这里竟然也能淘到。
来到书店,正中央的立柱上,竟然张贴着夏卿歌作的那首三行情诗……
夏卿歌的嘴角微微抽搐,若不是盖着面纱,必定是尴尬至极。
紫烟像是对此见怪不怪,浅笑道:“小姐的诗,如今在京城可是广为传颂呢。”
“是,是么……我去那边看看。”夏卿歌立刻找了个借口,逃离了这令人尴尬的场地。
两人百无聊赖地围绕着这些散发着木香和墨香的书架,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停在了一列古医书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