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洋看着眼前的屏幕，屏幕的三色光发散在他骄纵的脸上，这张平常意气奋发的脸在三色光的照射下显得如此阴沉。

背后是旁观人者对今日的榜单第一张磊的夸夸其谈和阿谀奉承，大家都笑的十分开心，不时还有各种冒出来的夸张语气出现。

“张主管果然不同凡响，咱们厂里最难卖的五辆车，张主管一出手，就三量，果然，张主管的能力就跟他喝酒的能力一样，一个词！”

“那个？”“啥词？”旁边的女员工看着这名瘦瘦小小的梳着大背头的男人，翘首以盼地测过耳朵去听。

而男人看到两个姑娘的注意，夸张而大声地说道：“海量啊！”

“哈哈哈哈哈哈！”顿时，整个三楼都被幸福的笑声充满了，只有陈海洋在一旁默默无声，像是人群中的一道影子一般，无声无息。

却又像黑夜里隐藏在刀鞘里的匕首，等待开刃的那一刻，一点寒光闪现。

陈海洋听着所有的对张磊的夸奖，本该属于他的夸奖。他用手紧紧地按着显示屏，咬紧牙齿，齿间的不稳定，像是深水中即将成为漩涡的水流。

表扬的声音越大，陈海洋就越难吞下这口气，其实他明白，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现在需要的是随着赞扬声默默走出去，然后调查背景，对症下药。

但是腿却一点也不听使唤，仿佛那那些声响是唐僧的紧箍咒一般让陈海洋的双腿失去移动的能力。

张磊被众人拥到屏幕面前的桌子旁，其中一个人不小心踩到陈海洋，撇了陈海洋一眼，连声道歉都没说就走了，陈海洋看着那人渣的头颅，一只手悄悄握紧了拳头。

张成气喘吁吁地跑上三楼看到了已经走到张磊背后的陈海洋，飞快地跑过去，可是陈海洋的手已经快到张磊身上了。

陈海洋用手拍了下张磊的后肩，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示威的力度。

张磊回过头来，疑惑不解地看着陈海洋，陈海洋笑了笑，张成也终于走到陈海洋身边，但是陈海洋并没动手，相反，陈海洋用一只手按住了张成，这是他对张成表达地不会让局面太难看的承诺。

陈海洋伸出手并对张磊说到：“张主管，久仰久仰，我是前些天刘董订单的负责人，陈海洋。”

张磊虽然迷惑，这个臭小子那来的，但是刘董那个案子他是听说了的，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实力恐怕不容小觑。

于是张磊也伸手回应，但刚刚伸出的想要收回的手却被紧紧握着，因为不搁人所以除了张磊和陈海洋以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大家都以为陈海洋是在对张主管混脸熟，但是陈海洋的想法恰好相反。

陈海洋先对张磊说道：“张主管，不得不说，您的能力还真是强啊，一下就把咱们厂里最难卖出去的五台车里的三台一并解决了。”

张磊对此假谦虚：“没有，没有，这都是日积月累的结果嘛，年轻人有活力但是也要学会为人处世，才能进步啊。”

张磊在说话间，将陈海洋的手推掉了。

陈海洋依旧紧绷着笑脸：“那还请问张主管是怎么说服对方买的呢？”

“就拿那辆奔腾-x9来说，耗油量大而百公里加速和综合性能都比较一般，出了舒服的推背感外，一无是处，就连价格都显得虚高。”

陈海洋边在张磊身边绕半圈缓缓说到。

“对对对，就是推背感，买这辆车的顾客是个颈椎病患者，对推背感有对应的要求，所以我对症下药，向他推荐了这辆车。”

张主管回应着说。

陈海洋回到屏幕前，漫不经心的鼓了鼓掌，对着张磊说道：“欸，嘶，不好意思，张主管，我刚刚记混了。”

“那辆奔腾-x9，只是看上去推背感舒服，其实那辆车的座位根本不贴和人体，推背感只是它的众多缺点中的一个，而且是个谎言！”

陈海洋在说最后半句话时，虽然嘴上还保持着标志的微笑，但是眼神却越发凶狠起来。

张磊却笑着回应道：“小年轻就是小年轻啊，有时候，外表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就像企业有企业的标准，公司有公司的文化。”

“呵，我可没听说过那个公司以说谎为文化的，有些人，擅长的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狐狸可以夺走老虎的战利品，但是狐狸终究是狐狸。”

陈海洋说完，本以为张磊会显出他狡猾卑鄙的本来面目，可是他错了，错的离谱。

张磊不但没有因此收到什么影响，还对着陈海洋不急不慢的说：“是啊，年轻的狐狸老弟，你企图在大庭广众之下夺取我的战利品。”

“狐假虎威，不太适合，贼喊抓贼！对，贼喊抓贼！才是你这个想着不劳而获的臭小子想的阴险下流的招！”张磊指着陈海洋大声喊道。

突然，人群们将舆论转向陈海洋，“这个臭小子，哪里冒出的货色，当面做出这样的下流事，真是不知廉耻！”“就是，就是，怕不是连刘董那个案子也是。”

张磊看到舆论的方向已经掌握在手中，他接着说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看在你还那么年轻，今天这件事。”

张磊故作停顿，走到陈海洋身边时，对陈海洋说道：“我，不跟你计较。”

陈海洋这下彻底懵了，他原以为他的一番话能够转回攻势，让大家都知道这个所谓正义的张磊张主管是个什么东西。

结果却被一群人，一群乌合之众给诬陷的更深了，现在的陈海洋说的任何一句话都难以让他脱身。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谁掌握了话语权，谁就是胜负规则的制订者。

而这一次，陈海洋输了，输的很彻底。

可明明他才是真正的那个付出时间与精力的人，凭什么他要受到这样的一切，这不公平，这不公平！

“这人心眼也太坏了”“就是就是，真不知道是怎么被招进公司的”“怕不是这么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只有张磊看着这一切，“陈海洋，你说的没错，我是只狡猾的狐狸，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