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婷坐在副驾驶上看着那些流浪汉们，他们佝偻的身躯在窗户和后视镜里显得那么渺小，而去越来越小，在他们身下的报纸，看的出来已经不是近期的了，上面有因为躺了太久而成为了一些黑褐色的泥状物质。

唐婷又看到一辆装着蔬菜的大货车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货车发动机里的迅速的声音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显得异常清晰，而在货车上的驾驶位上，负责开车的那个伙计很显然没有多余的时间。

伙计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路，他们开的很快很快，而在一旁的副驾驶眼睛已经闭上了，一只手还挂在外面，那只手的尽头是一只未燃烧完的烟，那种烟十分便宜，所以呈现的烟中，不像别的烟那样是白色的，那支烟上的烟没有那么的纯净。

唐婷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么早就有人已经开始上班，但是在突然间，自己大脑中存储记忆某根神经突然搭上了一根弦，唐婷想起一件事来。

“妈妈，这么早你起床去干嘛？”小唐婷那天晚上睡得不是很好，此刻正柔着自己的大眼睛对着母亲说着话，母亲看到小唐婷，脸上刚刚还愁着的面容突然变成笑容来，在母亲的眉眼里还有一丝能被感受到的温柔。

小唐婷柔完眼睛后，将自己的眼睛滴溜溜地看向母亲，而小唐婷的小脸蛋上也因为看到妈妈后变的开心起来，本就圆鼓鼓地小脸蛋上脸颊的上提以后看起来就像一颗红富士长了两颗大大的眼睛一般。

母亲看到小唐婷，母亲不由得低声地说了一句：“多俊的孩子啊，跟了娘让你受苦了。”

母亲说完想用自己的手去捧一捧小唐婷的下巴，小唐婷也对空中向自己靠近的母亲的双手靠去，毕竟每一个人都天生有着对母亲的依赖，小唐婷此时也就四五岁的光景，正式乖巧而可爱的年纪。

但是母亲的手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很错然地悬在了空中，小唐婷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来自油麦菜里汁液的味道，随后母亲看着小唐婷说着：“婷婷，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嗯！”小唐婷用鼻音奶声奶气地回应着母亲，随后在母亲深潭一般的眼睛中，小唐婷还不是很熟悉的一晃一晃走路的样子里，母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在门前的月亮的白色亮光之下，一颗泪珠地垂直掉落在空中，空中的那颗泪水被地上的光穿透了心脏，直到坠落到肮脏的地上。

现在，在这个寂静的午夜里，唐婷看着摇下的一半的车窗，远方的月亮还是和小时候的一样，白月光，照在了心里的某个地方，那么亮，却那么冰凉。

陈海洋看着唐婷，发现了唐婷有一些不对劲，对着唐婷：“欸，想啥呢，看你那么深沉的模样，不会是叔本华窥视到了黑格尔吧？”

唐婷听到陈海洋的调侃笑了出来，她对着陈海洋说：“我没事，倒是你，这么危险都去做，哎，你说说你今天那个办法是个什么办法啊！这么危险也叫办法啊？”

“你是在赌那个混混老大的拳头打不死你，还是你的头比那个混混大哥枪里的子弹硬啊？”

唐婷向着陈海洋说着说着就用脚踹了下陈海洋的椅子，力度不大，但明确地表达了唐婷对陈海洋今天做法的不满来。

陈海洋看着唐婷对自己的关心，笑了起来，没有回答，继续认真地开着自己的车。

“哎，我问你话呢，你就不能先回答下吗？”

唐婷将自己的脸气的圆溜溜地，用靠着窗边的那只手撑着自己的脸蛋对着陈海洋说着。

陈海洋还是保持着笑脸，继续看向路，没有一丝要转过头来跟唐婷说话的意思，唐婷这个时候有些姑娘们的共同的蜜汁生气点来了。

唐婷将自己的眉毛一会儿垂下来，一会儿睁大自己的眼睛，将自己的脸变成一个球似的看向陈海洋，露出一个生气的模样来。

时不时的用自己的小手轻轻敲着陈海洋的头部，陈海洋还是按兵不动，唐婷插了下腰，看着自己对陈海洋的做法没什么用的时候，就生闷气一样的继续用手撑在下巴上靠在车窗旁，看着车窗里的自己做起鬼脸来。

“好了，唐婷开下外循环，给车里透透气。”

陈海洋对着唐婷说到。

“不要~自己开。”

唐婷用小孩子般的口气对着陈海洋说着，陈海洋突然不自已的笑起来，没有再问下去。

唐婷听着陈海洋的笑，感觉有些不对劲，她转过身去盯着陈海洋，陈海洋突然又不笑，她又慢慢地转回来，陈海洋笑的比刚才更大声。

于是唐婷又转回去，陈海洋又变成了一本心思开车的模样，唐婷直接对着陈海洋说到：“你笑什么？”

陈海洋吹起了小曲，唐婷将自己的脑袋向左边躺去，露出了一个很疑惑的表情，看着眼前的陈海洋：“快说~”

“快说，快说！”唐婷突然撒娇似的推着陈海洋的座椅，陈海洋见到唐婷这个模样：“好了好了，没什么，就是看你好欺负。”

说话的同时，陈海洋按下了外循环，随着外循环的灯亮起，一股股温度适宜的风从空调处吹来，然后继续行驶在此时寂静的马路上。

在路边的路灯的影子被月光拉的悠长，在一晃又一晃地路灯影子里，陈海洋突然原本还劳累的心情终于放了下来，他看向唐婷对着唐婷说到：

“唐婷，唐婷。”

唐婷没有回声，陈海洋也就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先在路边停了下来，将自己车里准备好的外套给唐婷轻轻披上。

在给唐婷披上衣服的时候，陈海洋第一次看到唐婷睡着时的脸蛋来。

陈海洋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缓慢地开着车，在路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红灯亮了，陈海洋对着四下无人的街道停下了车，等待着红绿灯里的那从九十九开始数的一百秒倒计时。

陈海洋从一旁的卡座里拿出一杯水，熟练地将杯子上的盖子打开，陈海洋嗅到了溢在杯子里香气氤氲的乌龙茶来，这个保温杯是陈海洋最喜欢的牌子，早在自己高中时期陈海洋用着这样的一个保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