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位原配可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惠,不但能为李绪生儿育女,还能替他打理家业酒楼,若非她,李绪绝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她说着,斜睨了一眼赵云莹,“反观你,为他做了什么,或者说——”
“你会做什么呢?”
赵云莹面色逐渐变得愤怒,单薄的身子隐隐有些颤抖。
直到听到盛瑾娴最后一句轻飘飘的反问,才忍不住怒喊道:“我为他做了什么?我一个碧玉年华的姑娘,嫁给他这个黄土埋了半截的糟老头子,我这还叫没为他做什么吗?”
“可他呢?守着一个死去二十多年的老女人的画像,嘴上说着痴情,却抬了一个又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进后院。”
她讽刺的笑着,“不知道那些死去的女人知道她们心心念念的老爷只把她们当替身,会怎么想?”
原以为碰到一个真心对待她的富贵男子,赵云莹纠结了许久终于说服自己接受他。
直到意外听到他们父子吵架才知道,原来她只是一个可笑的替身。
“你说的不错,那所谓的购买私盐的证据就是我伪造的,怎么,我还不能报复他了?”
盛瑾娴摇摇头,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要报复了。”
赵云莹猛然抬头,一脸震惊的看向她,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认同自己说的话。
不过,盛瑾娴的话显然没有说完。
“我承认李绪不是个好东西,我也特别讨厌那种人,但你也别装什么清纯无辜。”
她垂眸看向那朵小白花,“你是如何遇到李绪暂且不提,就说哪有报复渣男牵连到无辜的!无论李家兄弟或是凤洪酒楼的伙计,哪一个有罪?”
赵云莹张张嘴,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她一开始确实单纯贪图富贵,想要比过盛瑾娴这个农家女,可后来也是真的被李绪的柔情蜜意打动。
当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一刻,她的天仿佛都要塌了。
只想着报复,哪还能考虑那么多。
到此时,金捕头和苏泽年也适时出现。
赵云莹听到动静只抬眸看了一眼,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
楚阳府花厅。
府尹风廉身穿官府高坐在堂上,神色肃穆,金捕头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侧。
堂下跪着的是赵云莹,盛瑾娴二人站在一旁。
听到赵云莹承认自己罪行后,金捕头便二话不说将她压到了楚阳府,请风大人来审问。
“赵云莹”,风廉不紧不慢的开口,“苏校尉二人说你曾亲口承认,李府书房搜到的购买私盐的收据是你伪造的,可有此事?”
以她的性子,盛瑾娴很担心她会否认。
却不想,她竟然毫不犹豫的颔首,直接承认,“是我伪造的。”
风廉捋了捋胡须,追问道:“那李绪与你乃是夫妻,你因何这般行事?”
赵云莹面无表情的垂下眸子,机械般的开口,将她如何偷听到李绪父子二人的谈话,以及如何悄悄将伪造的收据放到李旭书房一一道来。
她全程情绪几乎没有什么波动,盛瑾娴侧头瞥了她一眼,这实在不像她所了解到的赵云莹。
堂上,风廉微不可查的点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为何会想到伪造购买私盐证据这个法子?”
赵云莹抿抿唇,抬眸朝堂上看了一眼,开口解释。
“民女前次路过府衙后门,偶然间听到衙中小吏提起大人抓到一个贩卖私盐的官吏,那官员供出凤洪酒楼是他的大主顾,所以才……”
当初若是只有那犯人的口供,他们的确不会一次抓那么多人,甚至把凤洪酒楼封掉,后来在李府搜到的收据才算是决定性证据。
这么看来,倒还真是巧合了。
风廉颔首,既然如今赵云莹承认是自己污蔑,那李府及凤洪酒楼一干人等自然也可以放了。
思及此,他朝身旁的金捕头招招手,“金捕头,去将李府涉案之人都放了吧。”
盛瑾娴侧首与苏泽年互相对视一眼,目露喜悦,后者眼中也蕴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多谢风大人。”
她当即朝风廉拱拱手表达自己的谢意。
风廉也不禁笑了笑,“此事我该感谢二位才是,本府昨夜审问过那位郑管事,正烦恼该去何处找这赵云莹,今日你们就将她带来了。”
“总归是帮李家以及凤洪酒楼洗刷冤屈了。”
盛瑾娴摇摇头,这事本来就不复杂,即便没有他们出手,她相信这位风大人也必然能从李绪口中套出赵云莹的下落。
只是……
她低头看向那道单薄纤细的背影,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的认罪就是了。
楚阳府大牢。
一行人被放出来时正巧见到赵云莹被抓进去。
李绪原本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不经意间抬头正将她看个正着,顿时停住了脚步。
他下意识想上前,刚挪动几步,又在瞬间止住。
嘴唇颤动着,嗫喏半晌,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赵云莹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垂眸面无表情,与往日楚楚可怜的模样大相径庭,还是那副五官,但李绪就是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似乎是……不再像他去世的夫人了。
赵云莹脚步未停,与他擦肩而过,不多时就转入大牢深处再不见了踪影。
李绪却盯着那拐角出了神。
“呵~”
李承轩讽刺一笑,许是他父亲平日隐藏的太深,他从未发现那竟是个如此滥情之人。
无论怎样,经历过这件事,他们父子间的隔阂是消除不了了。
他叹息一声,不再管他父亲,朝外走去。
凤洪酒楼一种伙计被放出后,李承轩安慰了他们一番,便让他们回家了。
也确实是他平日对店里伙计都很不错,故而即便遭受这无妄之灾,众人也没有责怪他,更无人请辞之类的。
待众人散去,这里便只剩李承轩兄弟以及盛瑾娴二人。
“瑾娴,苏兄。”
李承轩拉着李子书给二人行了个大礼,“此次若非你们,无论是凤洪酒楼还是我们父子三人,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脱罪。”
苏泽年摆摆手,蹙起眉头,“虽然今日你们被放出来,但也不可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