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娴从床上爬起来,三两下就将放在床头的衣服穿好。
怕走路有声音惊扰院里的匪徒,光着脚就下地,借着窗外的月光摸到梳妆台的位置,从桌上拿起一支簪子。
那是她晚上睡觉前刚从头上摘下来的银簪。
卧室里没有什么称手的工具,就只能用这个了。
将银簪放到手心藏好,她便缓缓朝房门外移动,路过圆桌时脚步一停,又顺手抄起桌上的大茶壶。
这玩意是瓷的,砸起人来铁定疼。
准备好东西后,她便躲在门后,耳朵贴到门上,屏气凝神仔细听着屋外。
“这什么玩意,撞死老子了!”
一个略粗犷的男声低声说着,却没有人回答。
未几,那个声音又响起,“哪间?”
他们这是不知道自己在哪间房子?
盛瑾娴正想着,就听到另一道稍尖细的声音传来,“蠢货,左边这间。”
盛瑾娴在脑中回想几瞬,不出意外,这人说的正是她的屋子。
所以,他们真的是冲她来的?那她也不用太顾虑孩子们的安危了。
但她此刻显然也顾不得多想,缓缓抬起双手,高举着茶壶。
浑身紧绷着,屏住呼吸瞪大双眼,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门上。
不多时,房门被慢慢推开,一只脚踏了进来。
就在这一瞬间,盛瑾娴快速出现将手中的大茶壶迎面朝那人扔去,不想只砸中打头的那人,他下意识捂住头,疼的“哎呦”叫出声。
倒是后面的人眼疾手快迅速朝后躲开几步。
盛瑾娴则趁着这可空档快速跑出房间,头也不回的朝铺子大门跑去。
方才她只瞥了一眼,发现匪徒就只有两个人,打头的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后面跟着的倒是颇瘦弱。
两人都蒙着面,穿着一身黑衣,一看就是做坏事来了。
那瘦的黑衣人一看盛瑾娴跑了,抬脚就想追去,可方才被砸到的脑袋的魁梧汉子因为疼痛往后退了几步,正好将他撞到。
瘦黑衣人狠狠的推了把魁梧汉子,骂道:“蠢货!”
再抬眼院里已经没有盛瑾娴的身影了,他啐了一口,“这丫头还辣的不行!”
说罢,又瞥了眼身旁的魁梧汉子,见他终于不再捂着脑袋喊,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就急忙抬脚追了过去。
再说盛瑾娴,她打开店门,就直奔楚阳府的位置而去。
这大半夜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大多数人早就陷入梦想了,再说这几个毕竟也是匪徒,实在不好找别人帮忙。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官府,还好楚阳府离她的铺子不是特别远。
总之还是先离开铺子,以免牵连到两个孩子。
她路过一个拐角时,余光瞥见那两黑衣人已经从铺子里追了出来,忙使出吃奶的劲疾跑着。
眼瞅着再过一条街就是楚阳府,那个瘦黑衣人忽然一个筋斗,直接翻到她面前,挡住了她前行的路。
而那个魁梧汉子,同时挡住了后退的路。
盛瑾娴:欺负我不会武功是吧?年轻人不讲武德!
她咬咬牙,顿时欲哭无泪。
那魁梧汉子当即忍不住嘲讽道:“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他娘的,还敢砸爷爷的脑袋!”
他显然是记恨着盛瑾娴方才那一下,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渐渐逼近她。
盛瑾娴紧贴着墙壁不敢动弹,心中又急又怕,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还没实现当首富的梦想,该不会真的要折在这吧!
“那什么?”她伸出手掌阻止那两人的靠近,脑中思绪万千,忽然抓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两位好汉,不知小女子哪里得罪了你们,你们这是?”
那魁梧汉子冷哼一声,不说话。
瘦的则是邪魅一笑,随口说道:“小娘子,你得罪的可不是我们,是有人想要我们取你的命。”
盛瑾娴心下一凛,面上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来,“二位好汉,俗话说,死也要当个明白鬼,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得罪了谁?”
“小姑娘,”瘦黑衣人说道,“你可别想套我们的话,我们可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小丫头可是他们为那些人效力的投名状,可要谨慎些。
嘶!
嘴巴这么严实!
盛瑾娴手中紧紧握着银簪,嘿嘿一笑,又问道:“不知二位想怎么杀我?”
体力实力悬殊,她现在就只能多找些话题,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再伺机逃跑。
楚阳府就在眼前,若是能再逃一次,很大几率可以获救。
那魁梧汉子听到她的话,忽然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长剑,朝她示意,“自然是一剑捅到心口了。”
“呵呵……”
盛瑾娴干笑两声,抬手揉了揉眼眶,顿时变得眼泪汪汪的模样,忍着恶心佯装撒娇道:“大哥,我怕疼,能不能换个死法?”
瘦黑衣人每每见到美人垂泪就走不动道,见状当即就应道:“行,小娘子你想怎么死?”
“那我得先想想。”
魁梧汉子大约是觉得麻烦,拉着瘦黑衣人后退三步低声交谈着。
盛瑾娴假装思考,余光却一直注意着他们,眼见着二人似乎有吵起来的迹象,脚下便不经意的往外挪动。
直到二人都侧过头不再看这边,立刻撒腿就跑。
魁梧汉子反应极快,发现她跑了立马把手中的长剑扔出去。
盛瑾娴却一心在逃跑上,并未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眼见着那把剑就要刺到她后背。
“叮!”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个石块,打到剑身上,瞬间将它弹开。
盛瑾娴听到声响下意识回头,就看到离她不过一丈远的地面上躺着一把长剑。
正疑惑间忽然觉得面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落到她身前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满含担忧,牢牢攥着她的手腕。
盛瑾娴心中下意识一松,抬头就见他眉头紧蹙,眼含担忧。
许是路上跑得太快,鬓边飘着几根被风吹出来的发丝。
“我没事。”
她摇摇头,攥着银簪的手缓缓松开,“啪嗒”一声,那簪子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