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维真抚了抚李新月手背,叹道:“唉,你们母女同命啊,不过,以后会好的。你们搬到家里来,宅子很大,怎么住都成。”
李新月却担忧地望着季维真轻轻摇头,“不,这太唐突了。我不希望小非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她和亚明的关系一直处不好,我害怕会影响他们。”
季维真愣了,自己一心只想认回女儿,却没想过她们母女的处境。
“那么,等他们两个复合了,再打算吧。”季维真长叹一声,“现在公司事情也多,小非再在中间搅搅,够楼明头疼的了。”
李新月抿着嘴笑了,“那天,他们在这吵架了吧?”
“是,吵得还挺凶,”季维真笑咪咪地说:“小非这孩子,平时看着挺温顺,对楼明却好象一点都不让步的。”
李新月觉得谈话差不多应该结束了,起身收拾好餐具,“嗯,她其实很有主见的,只不过以前太在乎亚明了,才那么战战兢兢,患得患失的。”
季维真说了这许久的话,也感觉乏了,向后靠在床头上,“嗯。你去叫小雅来吧,你也回去休息吧。”
“新月,”待李新月拿着餐具准备出门时,季维真又叫住她,“小非这孩子,我很喜欢。你们母女应得的,我一定会给你们。”
“奶奶,”李新月微笑着,“这不重要,只要小非过得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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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明坐在公桌前,凝神沉思着,桌面上的白纸上,画着几个关系网草图,写着几个人名。
他正在分析滨洲七号楼事件。
看着桌面上报纸刊载的刺目大标题“海博建设滨洲工程惊现地基天坑”。
他感觉思维被阻住了,再也展不开,他皱着眉,从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根香烟,点燃,站起来走到窗边。
海博的二十七层大厦,在这个飞速发展的城市,已经不算是高楼了。
就建筑公司来说,海博建设已经不再算是实最强,但它的规模仍不容小觑,凭着多年打下的诚信基础,在业界正面口碑极盛。
这次滨洲七号楼事件,如果处理不好,对于海博建设几十年来的诚信将是致命的打击。
诚信危机!
他突然想到这个词。伴随而来的,还有资金危机。
爬了爬头发,他恼火地闭上眼睛,感觉太阳穴闷胀得厉害。
“看来是用脑过度了,”他捶了捶窗框。
门上传来轻轻的剥啄声,马秋芬在门外叫道:“楼副总,企划部毛经理来了。”
他猛然回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这才叫道:“进来。”
毛丹妮推开门走进来,又反手将门关上,坐到他办公桌前的汇报椅上,将手上的资料放到桌上,向他推了过去。
楼明看了看推到他面前的资料,伸手拿过,迅速浏览了一遍,记下他需要知道的信息,又将资料递还给她,脸上表情冷肃,“你做的调查报告太浅,作用并不大,再继续深入调查。”
毛丹妮有些不服气,这可是她费了好大劲,动用了许多私人关系才拿到的关于梁雁秋的梁雁明的资料,她娇声嗔问:“那还要怎样调查嘛?”
门上又是一声轻响,径自被推开了,兰若非身子刚跨进来一半,看到楼明办公室里还有别人,背对着她而坐,似乎正在讨论工作。
“抱歉,我等一会再来。”她轻声说,脚步一退。
楼明却站起身,叫道:“不用等一会,你进来。”
毛丹妮诧异地回头,看到是兰若非,心头不禁气恼,“你进来不会先敲门的吗?我们正在讨论工作诶。”
楼明对兰若非指了指沙发,“你等我一下。”又转向毛丹妮,“好吧,我长话短说。”
毛丹妮皱紧眉头,不禁提高了音量,“长话短说?这件事情很重要诶。”
兰若非见他们起了争执,身子又向门口缩了缩,“我还是出去等吧。”
“我让你进来等!”楼明骤然高声,浓眉突然一锁,脸上一片冷凝,又降低音调对兰若非说:“我很快就好。”
兰若非见他脸上神色,识趣的选择不在这个时候招惹他,顺着他好了,乖乖走到沙发上坐下,目光却一时不知道往哪里望。
毛丹妮见楼明只在意兰若非,对她所汇报的事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没有想要认真跟她讨论的意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头火起,冷冷说道:“好吧,等你处理完私事我们再讨论吧。”
楼明看毛丹妮拿过资料起身,还摆出正气凛然的样子,话里暗示他工作时候公私不分,不禁冷笑。
“毛经理,我从你的报告里,只获取一个有价值的信息,那就是梁雁秋和梁雁明都姓梁,一个在滨海地质部门,一个曾在海博建设设计部。”八壹中文網
毛丹妮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咬着唇,幽怨地瞪着他,但他说的确是事实,她的报告里,写的就是这些内容。
“那你还要什么内容?”她不服气地低喊,在兰若非面前被楼明抢白,使她面子扫地,不禁堵气道:“我的能力就是这样而已了,若是不满意,你可以另请高明!不用对我冷嘲热讽!”
楼明眯着眼睛不看她,点头,“好,这是你自己说的,这件事,你负责的部分就到此为止。”
毛丹妮狠狠“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高昂着头颅,骄傲地走过兰若非面前,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等毛丹妮出门,再呯一声甩上了门,兰若非才抿了抿唇,小心地问:“刚刚你们说的,是梁雁秋和梁雁明么?”
楼明正在计算机上记着什么,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打字,听到兰若非的话,手停了停,“你认识他们?”
兰若非深思地,“不知道是哪几个字,是不是跟我知道的是同一个人。”
楼明心念一闪,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两个名字,叫道:“你过来看。是不是。”
兰若非走到办公桌前,拿过他递来的写着两个名字的白纸,点了点头,“是这两个名字……”
楼明的手机又适时响起,他皱了皱眉,兰若非赶紧停住不说。
他看着来电人姓名,目光瞟着兰若非,才接起电话,“纪宇恒纪经理,”他别扭地叫着对方的名字和职务称呼,眼睛盯着兰若非,见她面色如常,听到这个名字并没有表现异样。
兰若非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打算等他讲完电话再跟他继续说。
“嗯,关于滨洲七号楼,你说说情况吧,”楼明将椅子转了转,将一个侧面留给兰若非。
兰若非听到“滨洲七号楼”几个字,也向他望去,见他脸上表情凝肃,正认真倾听着,时不时回应一句。
“很好。关于舆论导向方案,你发电子邮件过来给我审,明天我提交给总裁,另外,销售方案你也要尽快提交,要充分考虑七号楼地块位置今后的利用预案。”他大概是听完对方的汇报,果断下着指令,“舆论导向方案你马上发给我。”
挂了电话,他转过椅子,望着兰若非,“你继续说。”
兰若非惊愕地望着他,“你一下子要记这么多事,脑子够用吗?”
楼明起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才又坐下来,表情还在刚才的严肃里没有回来,“现在事情很多。”
“可是,”兰若非掩着嘴笑,“你这么严肃我说不出来耶。”
楼明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很严肃吗?”
兰若非点头,“当然有,都快结冰啦。”她突然不怕他,很想看看他生气的样子。
但他却没让她如愿,唇角一牵,扯出一个笑容,“这样可以了吗?你可以说了吧?”
兰若非挫败地叹气,点了点头,“好吧,据我所知,梁雁明和梁雁秋是异母兄弟,滨海人,他们的业绩,在滨海一带业界很有名气,所以我略知道些。”
楼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点了点头,“应该不止这些。”
“当然,”兰若非见他喝水,感觉自己也渴了,也端起面前杯子喝了一口,“其实他们最为让人记忆深刻的是,去年,他们两人先后移民,外界有人传是告老还乡,其实不是。”
“移民?”楼明放下杯子,皱头一皱,“知道是哪个国家吗?”
兰若非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大家也只是互相传说,只知道移民,其他的众说纷芸。”
楼明思索着,忽然点头,“知道是移民就行了,其他的,启用司法程序,应该很快能查到。”
兰若非突然想起刚才毛丹妮离去时的怒火,舔了舔嘴唇,小心冀冀地问,“你让……那个……你的弟妹,是在调查这个吗?”
楼明望了她一眼,点头,“是,但她没完成任务。现在不需要她了。”
“噢。”兰若非也点头,脸上扯开一个笑容,“你叫我来,是要做什么?”
楼明眸光一闪,赶紧将目光转到计算机上,晃了晃鼠标,唤醒沉睡的计算机屏幕,“我要把你刚刚说的记录下来,一会再说我们的事。”
那就是要让她等着啰。她站起身,在他的办公室里慢慢踱步闲晃着。
这间办公室过于男性化,色调是沉闷的灰黑两色,家具则是暗红。
四处并无什么可欣赏的,目光一转,突然看到那边一排书柜,中间空着一格,只放了一个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