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海博目光的资金缺口，足以令你们这个项目完全打水漂，”朱全眼神转开，状似不以为意地投向窗户。
“朱先生请喝茶，”楼明看了看几上的茶杯，他当然明白对方那个不经意的眼神的含义，是在等待他进入套中，“这款茶还不错。”
朱全咬了咬牙，面上闪过一抹疑惑，端起面前的茶杯浅饮一口，点头道：“嗯，茶的确不错。”
楼明沉默一阵，秘书敲门进来，手上拿着记事本，朝客人欠了欠身才转身楼明道：“楼总，预约的客人已经到了，让他到办公室等吗？”
楼明望着朱全，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朱先生，我还有个约会，您看，我们再约时间如何？”
朱全诧异中，却也不得不起身，终是忍不住问道：“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约的这位客人是谁呢？”
楼明面上笑意未变，回道：“当然，并不是什么秘密，这是位律师朋友。”
朱全怔了一下，伸出手与楼明轻握一下，“那我们改个时间再谈吧，我会跟楼总的秘书确定时间。”
楼明点头，看朱全出门去了，面上掠过一抹冷嘲。
果然有人站出来了。
他回到办公室，并没有人在等他，那是他工作经验丰富的秘书为他制造的一个局。
“楼总，”他刚一坐下，秘书又来了，“刚才那位朱先生跟您预约见面时间，他想约今天下午，可以吗？”
楼明转了转椅子，“这两天我都没有时间，”他瞧了瞧桌面台历，用红笔划了一个圈，“约在周四的下午吧，让他到公司来。”
“是。”秘书在本子上记录着，“如果有变化我再通知您。”
可是，秘书刚出去一会又折了回来，楼明诧异地问：“怎么了？”
秘书脸上掠过一抹疑惑，“朱先生似乎很急，他说明天上午过来，只需要与您谈半个小时。”
楼明摸了摸袖口上的钮扣，缓缓地道：“好，我就勉强抽出半小时给他，告诉他九点钟我要出去。”
当晚餐时楼明说起这位朱先生时，他看到毛丹妮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安，她迅速望了一眼肖清远后又垂着头用餐。
另一边的兰若非却微皱眉望着楼明。
“他明天上午会再来。”楼明简单地说，话题一转望向兰若非，“吃好了吗？我们走吧。”
兰若非早已经放下筷子，有些为难地道：“吃完就走，不帮忙收拾一下吗？”
奶奶笑道：“收拾什么，家里有人收拾，你们去吧。”
毛丹妮看了奶奶一眼，再看一眼始终一言不发的肖剑峰，心里对于奶奶偏向兰若非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楼明二人走了之后，奶奶望着孙子道：“小峰，你有心事？”
肖剑峰靠着椅子，淡淡看了毛丹妮一眼，脸上表情有些空茫，“奶奶，我想……唉……以后再说吧。”
季维真念头稍转，也看了毛丹妮一眼，“嗯。现在要紧的是工作，奶奶想叫你做一件事，滨洲那边的公关，你跟若非一起去处理一下如何？你大哥这边走不开，你自己去又处理不好，叫若非一起去，两个人有个商量。”
肖剑峰望着奶奶，眉峰纠结地思考着，一旁的毛丹妮瞪着他们，目光里流露着诧异的惊恐。
奶奶将她排除在公司之外，却让兰若非代表公司和肖剑峰一起去处理危机事务，奶奶的意图如此明显，无论是从事业还是家庭都在排挤她。
“我也去。”终于，毛丹妮忍不住说道：“做公关我去不是更合适吗？”
奶奶轻叹，“你呆在家好好学学家务吧，这段时间我看你都懒洋洋的，年纪轻轻这样可不好。”
奶奶的目光没有看谁，语气也说得十分祥和，但毛丹妮却听得十分难受，奶奶对她越是心平气和，她越觉得疏远。
“我不一定要学会家务事啊，我觉得做事业更适合我。”她试图再抓一抓机会，“而且我本身是事业型的呢。”
奶奶淡淡瞟了一眼过来，声音更加和蔼了，“你好好休息一阵子吧，不必跟男人拼事业。”
毛丹妮听出了奶奶的坚定，是不打算让她再插手公司的事了，她还想问为什么兰若非就可以，但她终是不敢，她晓得现在必须收敛。
桌下紧握成拳的双手渐渐松开，毛丹妮站起身来，向奶奶行礼道：“我先出去了。”
奶奶目光从毛丹妮消失的背影收了回来，怜惜的拍拍孙子的手，“我会跟若非说的，让她跟你一起去……她可是你的手足啊……”
听到最后一句，肖剑峰疑惑地望着奶奶，“手足？”
奶奶认真地点头，“嗯。她不是你嫂子么？”
肖剑峰噗地一笑，“我觉得大哥不会同意让她跟我去。”
“你且瞧着，看你大哥是不是个小气的人。”奶奶似乎很有自信，“不过，做公关只是我说给毛丹妮听而已，你们去的真正任务，是坐镇在那边，督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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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灯明明暗暗光线变换，楼时转头看看旁边的女人，她却一脸若有所思望着车窗外。
他伸出手去捉住她膝上的手，“在想什么？”
“我有些担心，刚刚你说的那位朱先生，明天要来找你吗？不知道他会说什么？”兰若非担忧地望他一眼，“海博的资金……真的很困难吗？”
楼明停顿了两秒才说：“是，很困难。我想，那位朱先生的目标，就是冲着这个。”
“那要怎么办？”兰若非眸子中担忧更甚，“合约已经签了，开工时间也快到了，短时间内怎么筹得够？”
楼明看她一眼，张了张嘴，把要说的话又收了回去，改口道：“啊，刚才奶奶打电话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兰若非叹息一声，肩膀垮了下来，“为什么要让我跟小峰去滨洲？真不知道奶奶怎么想的。”
楼明将方向盘一转，驶过十字路口，望望她笑道：“奶奶现在这么喜欢你，我都嫉妒了。她是信任你才会让你跟小峰去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啰？”兰若非瞪过来一眼，“是吗？让我跟你的弟弟单独去出差？而且一去好几天？你那么小气，居然会同意？”
楼明哈地笑了出来，“你也知道我小气呐，所以你要注意啊，别考虑太久，快点到我身边来哦。”
兰若非懊恼地转开目光，心头矛盾，“真是不能理解奶奶的心思，我又不会做公关。”
楼明心头暗笑，但他的疑问比兰若非更甚，奶奶奇怪的态度真是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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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明一走出二十六层的电梯，秘书便迎上来汇报，“楼总，朱先生来了，我让他在会客室等了。”
“来得这么早。”楼明走向办公室，“沏两杯茶吧，我一会就过去。”
朱全这次没有再卖关子，等楼明一坐下来便说明了来意，“我的意思是，海博的资金问题，我可在帮忙解决。”
楼明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如此爽快，状似思考了一会才说道：“这个，不知道朱先生有什么条件？”
“果然是生意人，”朱全点头，“顺美的项目，我出资百分之五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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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非一早便收拾了简单行李与肖剑峰一起搭长途大巴前往滨洲，她虽然对那边的公关处理还没有任何概念，但还是想助楼明一臂之力。
“奶奶为什么会想到让我跟你一起来呀？”兰若非将困惑问了出来，“真是想不透，我在这方面又没有经验。”
肖剑峰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我估计，奶奶是让你来给我壮胆的。”
兰若非被逗笑了，“你还能说笑话呐，现在的事还不够你头疼的么？”
肖剑峰抚了抚额，“当真头疼，但没办法呀，奶奶那么期望，而且我再也不能看着大哥一个人担得那么重。”
“嗯。你能看透这一点，才是奶奶最高兴的事。”兰若非赞许道：“那我们到了那边再研究怎么处理吧，其实我觉得奶奶不是叫我们来做公关的，不是有专业人员在做吗？”
肖剑峰竖起拇指，“大嫂，你真是聪明，我觉得你快赶上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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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留下了一份合约草稿，楼明看着这份合约，久久地没有移开视线。
上面写的只是甲方和乙方，甲方自然是海博，至于乙方是谁却没有注明。
“真神秘啊。”楼明暗笑，拆开合约书的钉子，将纸页拆散，放到传真机上，手指拨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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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滨洲已经三天了，肖剑峰和兰若非每天都泡在工地上。
施工负责人看到他们还是有些紧张，工作起来也格外小心。
待只有两个人时，肖剑峰道：“看吧，我们来还是有些作用的。”
“这也许就是奶奶的用意吧，”兰若非转头，看着已经拆成平地的七号楼原址，手指了指道：“我们去那边看看，这片场地要怎么利用，可得要好好研究一下。”
“我正有此意，不过，之前我已经有了一个构想，大嫂你看行不行，”一边走，肖剑峰一边说，“把这里做成一个中央花园，你看怎么样？”
兰若非拿过草图，“花园已经有规划了，这片位置，我觉得盖成一个综合活动中心比较好，算是给业主的福利。”
肖剑峰皱着眉头思考一阵，缓缓点头，“嗯，这个方案似乎也不错，我们做成企划书，回去的时候跟大哥他们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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