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等,就怕等不到下回再见了。”
“属下敢立军令状,七日之内,若案子不破,属下辞职以谢罪。”
所有人望向说话之人,只见他三十岁出头,不胖不瘦,满脸透露着精明神色,与一帮肥瘦不均、满脸戾气的同事形成鲜明对比。
此人名叫路洹臣,省安区警局队长,也算年富力强,上任两年,破了不少大案子。
黄友茂是老官油子,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必然有了头绪,等到现在说,是为了卖好。
他沉吟片刻道:“洹臣,在我面前说过的话,可不好往收了。”
“属下愿意担责。”
“好,这案子你办成了,副处长的位子由你来坐。”
一言既出,所有人都红了眼,却也无可奈何,路洹臣则一个立正,道:“多谢上峰栽培。”
离开行动处,路洹臣任由别人询问,就是一言不发,骑上脚踏车就走,到了警局一路小跑至办公室,推开门,只见一名身着宝蓝色丝绸马褂的男子立刻起身,露出一脸客气的笑容道:“路队长,有缘得见、三生有幸。”
“隆会长,久仰大名。”
“不敢当,早就想登门拜会了。”
此人是新任不久的梁州魔术协会会长隆巴山,江湖艺人对当权者的巴结出于本心,只见隆巴山一脸谄媚笑容,掏出香烟哆哆嗦嗦往外抽取。
路洹臣皱眉道:“您别客气,我不会。”
沙发上还坐着一名身着西装的男子,此人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他对自己完全无视,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望着天花板。
年轻人面色蜡黄,一对眼圈乌黑晦暗,嘴唇隐隐透出乌紫色,眉眼间似乎笼罩着一层乌云,虽然年纪轻轻,却显得死气沉沉。
路洹臣虽然是和隆巴山说话,却在暗中打量年轻人道:“时间紧急,废话就不说了,七具死尸究竟何人所害?用的什么手段?”
隆巴山道:“此案已有线索。”又面对年轻人道:“这位常春秀先生,正是线索提供者,由他……”
常春秀忽的起身,不屑一顾道:“就凭你们这些行外人,说了也是对牛弹琴,跟我去抓人吧。”他的语气傲慢无理,与隆巴山的着意巴结“相得益彰”。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知道案件由来?”路洹臣心中不快,眉头皱在一处。
“这可不是案子,而是一场魔术,一场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无从得知的魔术。”常春秀语气越发无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凶手?”说话时路洹臣的手已经按在枪套上。
常春秀轻蔑一笑,对着他缓缓举起双手道:“我就是凶手,你能如何?”
“我能当场抓捕你。”说罢他握着枪套的手一动……
“咔嚓”,路洹臣猛然觉得手腕一凉,再看,只见贴身携带的手铐不知合适被掏了出来,一端铐在腰带,另一端铐在他掏枪的右手腕上。
“你……”
常春秀双手在他面前一动未动,究竟是如何用手铐铐住自己的?
“玩笑、都是玩笑,常先生,赶紧给队长脱铐子。”隆巴山勉强挤出一丝笑脸,上前打圆场,他暗中后悔的要死,早知道就不揽这破事儿。
隆巴山和常春秀的“相遇”其实不过一天,就在头天夜里,常春秀找到他,说是一场富贵相送。
隆巴山当然清楚“常家”在魔术行里的地位,立刻大摆宴席,一番吃喝后,常春秀说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
岳忠诚出来了。
这是个很平常的名字,但是王不灭的神识中,却有十分详细的,关于他的记忆。
岳忠诚所代表的,却是魔术行业一段黑色往事,如今的从业者,无不讳莫如深。
岳忠诚,于清末时期生于渭河平原,幼年时拜“关中圣手”骆陨为师,一手“十出连环”曾将近距离观看者晃的晕倒。
然而他的理想并不在于只做一名逗人开心的“小丑”,他要出人头地,因此“坠入魔道”,为了学成黑暗魔术,以活人血祭“鬼爪”,最终练成一门血腥恐怖的黑暗魔术。
此时的岳忠诚,犯下累累血案,不知害死多少人命,最终被魔联抓获,被处以极刑。
得知消息后,隆巴山关上门,亲自斟了一杯酒,压底嗓门问道:“常先生,在下曾听人言,说魔联处理堕落之人,谓之……”说到这儿他住了口,两眼望向常春秀。
“你说的是石棺,没错,这是一处专门用以活埋黑暗魔术师的处刑地,岳忠诚被抓捕后,确实埋入了石棺中。”
“既然被埋,他焉有命在?”
“他已经是鬼,石棺只能杀人,却杀不了鬼。”
常春秀语调波澜不惊,隆巴山后脊梁却阵阵发亮道:“在下知道常老前辈门徒遍及天下,这消息您是听哪位高人说的?”
“我爷爷只有一个徒弟,就是我爹,哪儿来的门徒遍天下?你睁着眼胡说八道。”常春秀边笑边道,已有醉态。
“是,在下不过小小的行业会长,哪里知道常老前辈家事,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您确定吗?”
常春秀勾了勾手指,隆巴山把左耳凑了过去,听他小声道:“我见到岳忠诚了。”
“什么……”隆巴山拿着酒壶的手,剧烈晃动一下,洒出半壶白酒。
“对不住,我给您擦干净。”他掏出手绢,正要擦拭常春秀的袖口,也没见对方手动,手里的帕子却嗖呼一下凭空消失了。
“隆会长,你别怕,这对你而言可是一场送上门的富贵,仔细想想这里的好处?”
隆巴山不是凭技能坐上的会长位置,却深谙人情世故,顿时明白对方说的意思,道:“可是岳忠诚心狠手辣,本领通天,我是否上报?”
“上报就是魔联功劳,与你没有半点关系,隆会长,这博名声的好机会,你要拱手让出?”
“可我手里……”
“岳忠诚已经连杀七人,还需要你出手抓捕吗?”
隆巴山哈哈一笑道:“明白了,这份功劳我与先生共享。”
“不需要,这是你的功劳,与我没有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