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可以,但你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阙炎晟冷着脸道。
妖君眸心一沉,冷声:“别太放肆!”
阙炎晟没理会妖君的威胁,扬声道:“天穹谷在哪里?!”
真是单刀直入,直白得没绕一点弯子。
柒小绾心慌慌的,很担心妖君突然暴走,然后他们几个人被挫骨扬灰。
她心里正想着该怎么办,就听那妖君忽然冷声道:“向朕打听消息,岂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说这话时,他视线扫向阙炎晟身后的柒小绾,唇角勾起凉薄的冷笑:“把她留在万妖谷,朕就告诉你天穹谷的位置。”
阙炎晟和傅天卿同时面色巨变,脱口而出:“不可能!”
妖君冷嗤一声:“那你们请回吧。”
两位师兄脸色一青一白,柒小绾看看他们,再看眼刚才纷乱之中被吓到昏迷过去的朱欣欣,眼神十分凝重。
妖君自现身后,一句也没关心朱欣欣的死活,可见这位君王的确是十分冷血凉薄的。
但他竟然没有杀死阙炎晟,仅凭这一点看,或许朱颜在他心里的确有一些的分量。
有,但不多。
阙炎晟还欲追问,妖帅妖将猛地上前,要将他们轰出万妖谷。
便在这时,柒小绾高声说:“我愿意留下,烦请阁下告知天穹谷所在!”
傅天卿和阙炎晟大惊失色:“师妹!”
柒小绾朝他们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让他们不要担心。
妖君饶有兴致地看向柒小绾,眼神依然很冷,嗤笑道:“若你打了日后偷偷溜走的心思,朕便告诉你,那不可能。”
柒小绾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从大乘境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以妖君对人类的态度来看,她若留下来,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但只要找到天穹谷就能救五师兄,而五师兄又和天道盟有关系,五师兄知道她被困万妖谷,肯定会来救她的。
“不行!”阙炎晟大怒,“师妹,我不同意,你不能留在这里!”
万妖谷是个吃人的地方,妖君更是视人类为不共戴天之敌,柒小绾留在此处,绝无活路。
傅天卿和阙炎晟统一战线,十分坚定地说道:“寻找天穹谷我们可以另寻他法,但师妹你不能留下,如果我们要靠出卖师妹才能拿到消息,老五就算醒了,也没有意义。”
“不错!”阙炎晟沉声说道,“师妹,你别听这老东西胡言乱语,我和大师兄不会把你丢下的,哪怕一同战死,我们师兄妹也要一条心,你若一意孤行,别怪师兄对你动粗!”
他与傅天卿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清晰的决意。
倘若柒小绾真铁了心留在万妖谷,那么他们就强行把柒小绾带走。
柒小绾知道自己的决定会引起师兄们的激烈反对,但目前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不肯说,便不说罢!”傅天卿拽住柒小绾的胳膊,大有一副“你敢动,我就敲晕你带走”的意思。
柒小绾张了张嘴,想再劝说的话停在嗓子眼儿,又被她咽回去。
大师兄和四师兄是真生气了。
她抿唇不语,任由傅天卿和阙炎晟拉着她转身。
他们并未放下朱欣欣,至少在离开万妖谷抵达赤线之前,这个所谓的妖族公主还能当他们的保命符。
然而,没等他们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传来浑厚的低喝:“站住!”
阙炎晟和傅天卿默契地没有停步。
数息后,那声音又说:“诛妖涧,你可去问你生母。”
阙炎晟脚步一顿,猛地回头,那妖君已然背负双手重回神凰殿。
“我娘还活着?”阙炎晟思绪有些混乱,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有些惊喜,又心怀恐惧。
喜的是他娘似还有活着的可能,惧的是这期望只是一场黄粱梦,等他真正找到诛妖涧去,美梦便破碎一地。
阙炎晟像块石头似的原地站着,牵着柒小绾的那只手攥得柒小绾骨头生疼,但她没有吭声。
良久,阙炎晟终于平复心绪,见傅天卿和柒小绾都看着他,他咽下一口唾沫,开口:“我……大师兄,小师妹,我想去诛妖涧。”
他说的是我,而非我们。
他想一个人去。
这或许只是妖君的另一个阴谋,理智告诉他,他娘不可能还活着。
但他总忍不住想,万一呢?
万一朱颜还活在世上,他若不去看一眼,不求证,会落下一辈子的遗憾。
但他又不想牵连傅天卿和柒小绾,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拖累师兄师妹。
可他话出口,傅天卿和柒小绾同时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他以为师兄师妹会觉得他心怀妄念很不应该,连他自己也觉得怀有这样的想法十分可悲。
明知妖君给他设了陷阱,他还是会忍不住踩下去。
岂知柒小绾却道:“好啊,我们一同去诛妖涧。”
傅天卿点点头:“我们师兄妹共进退,一起去看看这妖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阙炎晟嘴唇颤了颤,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没说明白,正打算再解释一下,就听柒小绾开口道:“这妖君心思深沉,阴险狡诈,谁知道他在耍什么花招,说不定是想将我们分化,然后各个击破!”
以妖君的实力,大可不必这样做。
阙炎晟心里明白,柒小绾只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诉他,他们坚定的想法。
若他再反驳,便是辜负师兄师妹一番心意了。
阙炎晟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眸子里闪过一抹精光,沉沉道:“好,我们一起!”
不管在哪里,他们师兄妹都要同进退!
阙炎晟甩下心里的包袱,率先加快脚步:“大师兄,小师妹,你们跟我来!”
他们离开神凰殿,又直直出了妖宫,或许宫中妖族之人已经得到消息,他们一路往外走,没有再遭遇任何拦截。
诛妖涧也在异境中,位于万妖谷西侧,一条横亘南北的巨大的山涧。
这山涧之所以叫诛妖涧,是因为此涧深不可测,从未有人下去后,再活着从底下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