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羽微颔首，“柳院士果真聪明，不过现在与其追究湖水出处，不该先担心下你自己的处境吗？”

柳言面色平静地回望着顾惊羽，一双瞳孔在夜色里像是墨水浸染了一般，好似摄人心魄的鬼魅。

顾惊羽一动不动地与之对视，良久，柳言稳操胜券的表情上似乎多了一道裂痕。

顾惊羽这才回以微笑，“这世上又不止你一个人能隐瞒精神异能，上次是我毫无防备，差点着了你的道。”

“不过这次……除了我早有提防外，还多亏了我妹妹送的好东西。”

顾惊羽视线掠过桌上的水杯，“世界之大，就连能让异能失效的药物都有，见多识广的柳院士怕是没有料到这一点吧。”

柳言不可置信地大叫，第一次褪去了和蔼可亲的假面，“这不可能！”

“你们好好聊，我去给下面的弟兄放部小电影，让大家看看最有希望拯救人类于水火的科学家的真面目。”

顾惊羽走向门边，回首冲柳言轻笑，说出的话却似刀子直直刺进柳言心脏，“放心，基地十三个led大屏同步循环播放，一定让每一个人都了解你这个疯子的鸿鹄之志。”

说完，顾惊羽拍拍一言不发的杜衡，消失在走廊尽头。

整个顶楼只剩下两人。

明明是世上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两个人，却从头到尾只存在利用与仇恨。

柳言靠在窗边，“上次你来b城时，我就想将你留下来，却被人坏了我的好事，女人果然只会拖后腿。”

杜衡的声音很稳，可细听下来，似乎有情绪藏在平静面目下，“你也是这么看自己妻子的？”

“她？不，她跟其他人不一样。”

柳言唇角微勾，像是陷入了回忆里，神情软了一瞬，却又不像单纯地记起某位爱恋之人。

杜衡，“可你还是将她当成了实验的小白鼠，明知道阿克索有问题，依旧给她注射，将她变成了怪物。”

柳言倏地看向杜衡紧绷的下颚，惊讶于他竟然知道这些过去的往事。

察觉杜衡周身压抑的怒火，柳言嗤嗤笑出声，“看来你们找到了很多东西，也是，不然不会费尽心机的将我引出b城。”

“不过，你确认你们看到的就是真相？”

柳言眼中露出几分恶劣情绪，“你的母亲是自愿献身科研事业，主动要求注射阿克索的。”

“你胡说！”一直表情冷淡的杜衡瞳孔微缩。

柳言轻摇头，下巴微抬，分明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却从容淡定到极点，“阿克索的副作用超出我的预想，但它确实突破了人类的极限，我相信副作用虽然不能彻底消除，但可以抑制。”

“生物的基因脆弱又强大，它决定了生物的特性。注射阿克索的病人都是成年体，可如果实验体从幼年期就开始适应阿克索，那是不是结果又不一样？”

柳言笑意盈盈，“在我提出这个构想时，你母亲是第一个同意的，虽然当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可你依旧还没出生，刚好符合实验条件。”

杜衡冷淡的表情龟裂。

柳言低笑出声，“你母亲才是世上最懂我的人，即便她已经死了，可依旧给我留下了你——一份最珍贵的礼物。”

杜衡眼眶微红，像是愤怒，又像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