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语陪着希希开心地玩了一晚上,直到夜里九点多,小丫头困极而眠,在她怀里消停了。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女儿起身,把她放到床上,又帮她盖好被子。
可当她起身要走,熟睡中的小女孩儿却像是有意识一般,突然醒来。
“麻麻不走……麻麻陪着希希……”
手臂被拽住,杨千语吃了一惊,连忙坐下来柔声安抚:“我不走,你快睡吧……”
可希希却不相信,又爬起来重新睡到麻麻怀里。
爸爸交给她一个任务:一定要想尽办法把麻麻留下来,等到爸爸回家。
她必须完成任务!再困也得坚持!
杨千语看着怀里的小可爱,真是幸福又无奈。
都九点多了,那人还没回来,晚上到底还回不回?
不回来的话,就留孩子一个人在家?
虽有佣人,可总觉得还是不妥当。
瞧着孩子恬静可爱的模样,杨千语心里又愧疚起来。
晚上吃饭时,她问希希,为什么不跟爸爸回去。
小丫头满不在乎地说:“爷爷奶奶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讨他们欢心。”
她听得心里一酸,疼痛无比。
这么可爱的孩子,陌生人看了都欢喜不已,可孩子的爷爷奶奶,居然不喜欢?
很快,她便想明白其中缘由。
恐怕就因为这孩子是杨千语生下来的吧?
封家上下都认定她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对她嗤之以鼻,当年若不是封老爷子为她做主,封家肯定把她投进监狱了。
在他们眼里,杨千语就是封家的罪人,十恶不赦——所以又怎么会接纳她生下的孩子?
如此一想,她心里反倒有些感激封墨言了。
感激他虽然也被白莲花蒙蔽了双眼,可好歹爱憎分明,知道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很尽职地关爱女儿,对她百般呵护恩宠。
抱着女儿,杨千语用微信跟潇潇联系了下,得知兄弟俩已经睡下,她便准备再逗留一会儿,等封墨言回来看护女儿,她再离开。
就这么等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
她一惊,立刻打起精神,以为封墨言回来了。
然而,没等她把女儿放到床上去,又听楼下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有人吵架?
她放好女儿连忙出去,从二楼走廊看下,顿时大吃一惊!
居然是封墨言喝醉了,被人送回来的!这会儿正在客厅耍酒疯!
她本能地赶紧下楼,想到这人以前醉酒后的窘态,顿时有些头大。
别看这人平时成熟稳重,可一旦醉酒,就像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特别能折腾,与平时判若两人!
杨千语刚下楼,宫北泽跟王城就看到她了,两人都吃了一惊。
“你还没走?”宫少下意识问道。
杨千语一愣,突然手足无措,赶紧解释:“我……是要走的,可希希一直抱着我不放,我就想等他回来——他……怎么喝醉了?出什么事了?”
王城看向杨千语,觉得她这会儿的关心中带着几分真心实意,还是很像当年的太太。
可dna鉴定清清楚楚地写着:非血缘关系。
他在心里同情自家老板,明知有些事不可为,却还是将道德抛在一边了。
“阮小姐,既然你还没走,那就麻烦你照顾下封总。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王城看向宫北泽,两人对了个眼神,后者马上跟着说:“对!你在正好,照顾人这种事,我们大老粗哪有女人细心。那就麻烦你了啊!”
他俩转身就走,杨千语吓得不行,连忙跟上:“喂!你们不能这样!我跟他非亲非故的!就算需要人照顾,你们给他未婚妻打电话啊!”
宫北泽都走到门口了,闻言一甩手:“他哪有什么未婚妻,吹了!”
吹了?
杨千语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难道他被杨采月甩了?所以伤心过度去买醉,喝成了这副模样?
她愣住,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痛苦辗转的男人,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杨采月那种女人,她以为封墨言哪怕眼瞎都看不上的——没想到,却爱她这么深?
可既然深爱,为什么又拖延了四年多不肯结婚?
自相矛盾的地方太多,杨采月一时想不明白。
“水……我要喝水,人呢!给我倒水,快点……”沙发上的暴君开始发难了,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一边吆五喝六。
杨千语左右为难。
于情于理,她现在都应该马上离开,不管这人死活,否则被人误会什么,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想到他对希希的宠爱,她又止不住心软。
况且,他醉成这个样子,也不知会不会糊涂了对希希怎么样。
万一半夜闯进女儿房间,把孩子吓到,那可就不好了。
佣人在一边杵着,见她伫立不动,只好赶紧去倒水。
可暴君哪里好伺候,佣人把水递过去,他没接稳,杯子掉在地上顿时碎裂一片。
暴君雷霆大怒:“你们干什么的!倒个水……都不行吗?是不是所有人都要跟我作对?!”
佣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跪地收拾地上的狼藉。
杨千语在一旁目睹,最后终究放心不下,走上前低声道:“我来照顾他吧。”
佣人如临大赦,赶紧把地上收拾好了,逃之夭夭。
“给,喝水。”杨千语重新倒了水过来,拿起他的手,确定他把杯子接稳了,才松开。
男人抬眸瞧着她。
幽深的眼眸布满红血丝,额头上还有一丝擦伤的痕迹,整个人透着颓废与疲惫。
杨千语皱眉,歪着头看了看,好奇问道:“你额头怎么了?难道还跟人打架了?还是……你被人打了?”八壹中文網
想着封家二老回国,今晚这顿饭本应是和乐融融,但他额头受伤又醉酒,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一面。
也许,家宴变成了修罗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他心情不好才去买醉。
可因为什么事闹成这样呢?
封墨言喝了水,不知是不是水流冲散了酒精的威力,让他清醒了些。
他瞧着女人,突然问:“你要怎样才肯承认自己是杨千语?”
“……”女人一怔,蹙眉。
刹那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