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脑袋嗡麻,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她此刻,就像是上班摸鱼被老板逮了个正着,尴尬得没边。
“主…主子爷,真巧呀!”若音尬笑,憨极了。
胤禛却没反应。
他俩就这么面对面地站着,在月色的笼罩下,旁人不知道的,都险些以为是一对有情人许久未见,在深情对视呢。
“喵。”
打破僵局的,却是小橘。
小橘显然认出了若音,这会儿便开始在胤禛的怀里挣扎着,想要往若音的怀里拱过去,一双爪子都伸出来,在半空试探了。
看着可爱的小橘,若音也豁出去了。
“主子爷。”
若音垂眸,不再与胤禛对视,低声道:“小橘许久没剪指甲了呢,怕是会伤着您。要不,妾身先带它回去剪剪指甲?”
“主子爷若是喜欢小橘,改明儿妾身再带着小橘来给您请安?”
若音心虚极了,根本不敢抬头看胤禛,可即使如此,她也感觉到头顶的目光,愈发灼热了。
他生气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就在若音几乎能用脚尖尬得抠出三室一厅时,听见了一句轻飘飘的话:“我明日得空。”
似乎还带着点儿轻笑。
?
若音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去看胤禛,却见后者面无表情,月色下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是那么清冷。
他道:“过来。”
“嗯…嗯…”若音来不及反应,身体本能地照做了。
紧跟着,小橘就回到了若音的手上。
怀里多了个沉甸甸的小东西,若音的心好像也跟着踏实了一些,小橘蹭了蹭她的胸膛,似乎也很安心。
“主子爷。”怀抱着小橘,若音莞尔,抬头看向胤禛,道:“天色不早了,妾身先带小橘回去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嗯。”胤禛轻轻答应。
若音得了许可,心安了许多,扭头欲走。
胤禛却又补充道:“走正门。”
…
若音沿着宽敞的大路,走到了前院门口,身后的苏培盛小跑着追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件斗篷。
墨色的,皮毛在淡色月光下,能反光,水色极好。
“夜里冷,格格衣裳单薄,刚刚身上又落了雪,回去怕是得着凉了,还是带上这个吧。”
苏培盛语气客气,还贴心地接过了若音怀里的小橘,等着若音系好了斗篷,这才送她到了门口。
“谢谢你了,苏公公。”若音也十分客气,这毕竟是雪中送炭嘛!
“哪儿的话?”苏培盛含笑,意味深长道:“奴才可没这么好的东西,这可都是…”
“咳!”
小竹林那边传来了一声轻咳声,打断了苏培盛后面的话。
苏培盛收敛神色,闭了嘴,再看若音时,已是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若音也识趣不再多问,抱着小橘,这才走了。
回屋后的若音裹在被褥和斗篷里,头一次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暖和了许多。
一夜安眠。
若音第二天,是被门外轻轻的敲门声吵醒的。
“嗯?”她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仔细听了听,才确定不是自己的幻听。
“格格,您的早膳放在门口了,奴才还有别的差事,先退下了。晚点儿,您屋顶瓦片坏了的事儿,奴才也会安排人来修缮的。”
说话的,竟然是府里膳房兼杂物房的总管,黄公公呢。
若音顺手将斗篷裹上,跻了鞋子到门口,却见门口空空如也,只有地上放着的两个食盒,在提醒她,都是真的。
饭桌前。
若音打开食盒盖子,看着热气腾腾的红薯粥,牛奶馒头,枣泥酥,还有两碟爽口的小菜,心里涌起一阵感动。
坚持就是胜利呀,她天天缠着膳房的人让做点儿好吃的,这回终于被记起来了!
“喵。”
这时,在蒲团上窝着睡觉的小橘很快也凑了过来,到了若音跟前。
用爪子轻轻地碰开了另一个盒子,便开始大快朵颐地吃着小鱼干了。
咦?黄公公竟然还知道她这里有一只猫咪吗?
连小鱼干都准备好了,真贴心呢!
“咕咕。”
肚子传来的饥饿感,让若音没法再细想,迅速就吃起来了。
若音吃完早膳,便搬了一根凳子坐到了屋檐底下,晒着清晨的阳光,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无比舒适。
怀里的小橘也开始犯懒,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又要睡觉。
屋外,又传来了动静。
黄公公领着两三个小太监,带着梯子和工具箱,直接就进来了。
跨进院门的一瞬间,黄公公就愣住了。
若音也愣住了。
他都没敲门呀,直接就进来了?
“格格!”
若音都还没回过神呢,黄公公脸上的愕然更甚了,忙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问道:“您怎么还在这儿坐着呢?”
“今儿,不是阖府上下去给福晋请安的日子吗?”
!?
一刻钟后。
简单上妆,且换了身得体装束的若音,匆匆忙忙正往福晋那儿去。
方才,黄公公也不是故意不敲门就进来的,而是他以为,此刻若音用了早膳,已经去福晋那儿请安了呢。
明儿是除夕,宫里有宴会,福晋不得空,后院的妾室们便要赶在这一天过去给福晋先请安的。
黄公公送早膳时吵醒了若音,也有早点儿叫她的意思。
谁曾想…
这么大的事情,竟没一个通知若音的。
不过这也正常,管着若音院子里事情的,本该是小然,她那天跑出去就没再回来,若音一个人幽居院中不出门,不知道这事儿也正常。
可福晋绝对不会这么想!
古人最重规矩,她无故缺席,福晋面上或许不会提,可背地里指不定给她穿小鞋呢。
这后院,掌管生杀大权的,可不就是福晋了么?
后院的主院。
若音匆匆忙忙赶到时,她只看见福晋的屋子门前,站着一个矮胖的身影,竟然还那么熟悉。
是小然!
她发现若音来了,嘴角忽然就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哟,这不是音格格吗?”
小然讥诮一笑,缓缓跨过门槛站在了梯子前,调侃着就问道:“音格格怎么来得这么晚呢?”
“刚刚福晋问起,奴婢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您怕是又睡懒觉,这会儿才想起来要请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