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音心里担忧。
眼瞅着日头完全暗淡下来,她也有点坐不住了,忙要起来去前院,让和公公去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
心里正烦着,若音刚出了垂花门,就见前头两个影子正疾步朝着她这边过来。
是胤禛!
若音看见了人,心里瞬间安定了下来,忙不迭迎了上去。
“主子爷!”
“阿音!”
胤禛也加快了脚步。
垂花门下,若音正想问问胤禛今儿是不是有什么事,胤禛那里,却忽然把若音给抱住了。
“主子爷?”
若音抬眸,有点害怕。
胤禛这忽然抱着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想着,便问道:“今天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胤禛却仍然抱着若音,解释道:“就是看见你,见我晚回来了这么担心,我心里觉得高兴而已。”
是这样?
若音一怔,在胤禛怀里稍微动了动,就嘀咕道:“主子爷高兴就好了,就是差点吓到妾身了。”
“只要您没事儿,妾身心里也就安定了。饭菜都凉了,咱们先去吃饭吧。”
“嗯。”
胤禛轻轻点头,放开了怀里的人儿,就拉着她,先去吃饭了。
走在路上,若音悄悄地就打量着胤禛。
他虽然不说,若音却还是能看得出来,胤禛的心情不是那么好的,可见还是藏了事情,没有跟她说。
这也不打紧。
待会儿,她问问苏培盛也就是了。
晚膳后。
胤禛那儿还有事情要处理,若音送了他离开,转头到了快夜深的时候,又亲自做了酥酪过去。
前院。
苏培盛守在屋子外头,见若音来了,赶忙来迎接。
若音打开食盒,端出一碗酥酪来递给苏培盛,便问道:“用膳时,我瞧着主子爷心事重重的,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公公,我也不是要刻意打听,若是这事儿为难不好说,您直说也就是了。”
她还是明事理的。
“不为难!”
苏培盛一手接过酥酪,闻着甜甜的味道咽了口唾沫,就道:“是今儿,贝勒爷处理完事情,被叫到宫里去了。”
宫里?
若音心头一跳,忙问道:“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先前三福晋落水的事情么!”
苏培盛扁扁嘴,道:“三福晋这几日,身子稍微好些了,进宫对着荣妃娘娘就是一阵哭闹的,愣是要说是您推的。”
“荣妃娘娘也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安慰了几句,就要先劝三福晋好生回去先养着。可谁曾想,今儿荣妃娘娘正好约了德妃娘娘逛御花园。”
“三福晋离开时,正撞上德妃娘娘了,这不就…”
德妃。
若音听见这两个字,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最是喜欢戴着有色眼镜看胤禛的,这事儿又牵连上若音“有可能”推了董鄂氏进池塘。
德妃会是什么样的嘴脸,若音用脚趾想想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
若音听完,就对苏培盛道:“德妃娘娘想必对贝勒爷说了好些话,心情难免烦躁。我这做了些甜食,正好给贝勒爷。”
“甜滋滋的,吃了心情也能好些。”
苏培盛自个儿正吃着酥酪呢,听若音说,忙就含含糊糊道:“多谢!侧福晋的东西这么好吃,贝勒爷一定高兴。”
“是。”
若音看着苏培盛吃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对自己当然是有信心的,又让苏培盛帮忙早点提醒胤禛睡觉,这才回去了。
翌日清晨。
若音用过早膳,刚回屋子里看账本,外头采桑急匆匆就过来了。
“侧福晋!舒穆禄格格来了,她说,她说侧福晋您家里有好消息传过来呢!”
舒穆禄格格,便是若音娘家的那位表妹了,满人里,这种官眷家的姑娘,若是抬举些,称一声“格格”还是没问题的。
“来了?”
若音听见声音,心里忽然就激动了一些,忙放下手里的账本,道:“快,去把表妹迎进来!”
现下乃是秋日了。
这三年一回的秋闱,前些日子在京中已经举行了,这两日算起来,也到了放榜的时候了。
若音的哥哥早前中了秀才,今年也是要下场考试的。
若音记得,哥哥学问很不错,这回要是中了举人,那明年春闱再中进士,也能进翰林院里任职了!
若音正想着。
门外,舒穆禄晴茹已经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表姐,大喜呢!今日一早,我跟着姨母去贡院外头看榜,果然就瞧见,表哥中了举人呢!”
“而且,还是第五名!姨母说,叫什么魁的?”
第五名?
若音心中一喜,忙问道:“真的?大哥他,真的取得了这样好的名次么?”
“当然是真的!”
舒穆禄晴茹闻言,过来亲昵地挽住了若音的手,道:“就是今儿一早得了消息,姨母特意过来让我通知你一声呢。”
“现在呀,表姐府里都已经在放鞭炮了!”
“真好!”
若音慌慌张张,忙又叫了桂嬷嬷进来,吩咐道:“你快去,收拾两套文房四宝,还有字帖过来。”
“待会儿呀,帮我拿去家里,就说是给大哥的贺礼!嗯…顺便,再给大哥包一个大红包!”
“是!”
桂嬷嬷那儿应了,喜滋滋地就去办了。
这时,舒穆禄晴茹在边上听着,便忍不住问道:“表姐,你这儿还有文房四宝和字帖呀?好东西真多!”
若音这时候也高兴,顾不得那么多,顺势也就回答道:“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贝勒爷赏赐的。”
“我也会偶尔写写字,所以他就给了我一些,就是我用得少,好的那些也都收起来了。”
若音的字,只能说是一般般,要用太好的文房四宝,她自个儿都舍不得呢,先收起来,往后做礼物送给旁人也是好的。
“表姐夫对表姐真好。”
舒穆禄晴茹有些羡慕,忽然又想起什么,忙拉了若音的手,问道:“对了,表姐。你还没跟我说,那是什么魁来着?”
“是经魁。”
若音这才想起这件事,便道:“秋闱时,第一名叫解元,第二名叫亚元,第三名到第五名,则是经魁了。”
“第六名,是亚魁,再往后的,便是普通的举人。这名次靠前的,明年春天的时候,是要参加春闱的。”
春闱,便是殿试,这第一名,便是大家伙儿熟知的状元郎了。
若音也不贪心。
她哥哥勤恳务实,是个有学问的,只盼着明年春闱能考进前十,这样就能直接进翰林院了!
“原来是这样!”
舒穆禄晴茹那儿不知道这些,这会儿听若音说了这么多,也不由地点头,又赞扬道:“表姐懂得真多!”
“想来,表姐平日里也是个喜欢看书的人吧?不像我,活泼好动,一听要读书就坐不住。嘿嘿,还是表姐厉害。”
“没事。”
若音笑着,摸了摸舒穆禄晴茹的脑袋,就道:“活泼也有活泼的好处,读书,还是要自己心能静下来去看才好的。”
“不然,坐不住,强迫自己待在书桌前也是没用的。”
“表姐说得是!”
舒穆禄晴茹嘿嘿一笑,又问道:“对了,表姐弹琴很厉害!听说之前还赢了三福晋呢,表姐能不能教我弹琴?”
若音心里还在想着哥哥中举的事情呢,这会儿忽然被舒穆禄晴茹摇晃着手臂提起这件事,便稍稍怔了怔。
须臾,若音看向舒穆禄晴茹,忍不住就问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这件事,是当时大福晋生辰时,发生在直郡王府的。
当天参宴的,都是皇室的妯娌们,后来又因为发生了董鄂氏掉进池塘里的事情,故此其实大家都不大爱提那日比琴的事情。
舒穆禄晴茹是暂住在若音娘家的,怎的竟然,也听说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