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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六,时定轩休沐,受夏侯欢颜邀约,带着时家姑娘们一块去了定国公府参加诗会。
“永定门暴乱结案了。”时芙昕一到,乔心语就拉着她坐到了角落,作为黄字九班的差生,她最不耐烦作诗了。 时芙昕看着她姐被夏侯欢颜拉着认人,她哥则是被夏侯老国公的人叫走,点着头道:“抓了那么多人,也该结束了。”
乔心语语气不见轻松:“结束什么呀,只是永定门暴乱结案,可没说炎党余孽被捉拿殆尽了。”
只要炎党余孽没捉完,日后就还会再生波澜。 时芙昕也沉默了起来,炎党一事不结束,皇上就能在借炎党的事,让叶默和特察司大肆捉拿那些和他意见不合的官员。 乔心语又悄声道:“咱们班少了三个人,你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吗?”
时芙昕看向她:“在哪里?”
乔心语语气感慨:“一个跟着家人流放伊犁了,另外两个......现在在教坊司。”
说着,哼了哼。 “别人我不知道,可是御史纪家我是接触过的,说他们是炎党,我是一点都不相信,这肯定是特察司在公报私仇,记恨当初纪御史弹劾特察司滥杀无辜的事。”
时芙昕沉默了一下:“我们都不是当事人,作为旁观者,不清楚内里,还是不要太过武断的随意评判。”
乔心语诧异的看着她:“你在为特察司说话?”
时芙昕平静的回视着:“我只是在陈诉自己的观点。”
乔心语看了看她,没在继续这个话题:“下个月就要选秀了,你姐是不是也要参加?”
时芙昕点了下头:“夏侯姐姐呢,她的亲事定下了吗?”
乔心语摇头:“哪里那么容易,欢颜表姐这个看不上那个也看不上,定国公府要求也高,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时芙昕:“那这样一来,夏侯姐姐岂不是也要参加选秀?”
以夏侯欢颜的家世,很有可能会被指给某个皇子做正妃。
乔心语点着头:“因为这事,我姑母夜里愁得都睡不着。”时芙昕:“刚刚进府的时候,我瞧见明国公府的马车了,东方家的人今天也来了,看来世子夫人还是很属意明国公府的。”
乔心语愣了一下:“这个我没注意。”
说着,伸头环看了一下诗会,发现夏侯欢颜和时芙音都不在,“咦,欢颜表姐和你姐去哪了?”
时芙昕转头看了看,没看到人,也面露意外。 “走,我们去悠然居看看。”
乔心语拉着时芙昕快步离开了诗会现场,可惜,到了悠然居也没看到人。 “人去哪了?”
乔心语想了想:“明国公府虽规矩严苛,可和嫁进皇家相比,东方家显然是更好的选择,走,我们去正院。”
两人又朝着正院走去,快要靠近的时候,就看到夏侯欢颜拉着时芙音从正院跑了出来,一眨眼就跑远了,两人想打招呼都没来得及。 “欢颜表姐她们好像是朝荷花池方向去的,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乔心语带着时芙昕一路追来了荷花池水榭这边。 水榭中央的亭子里,夏侯老国公和东方长卿正在下着棋。 正巧,四个丫鬟端来了点心、水果,正要往亭里送,夏侯欢颜连忙拉着时芙音跟在丫鬟后头跟了过去。 乔心语见了,也想过去,不过被时芙昕拉住了。 “我们还是别过去了,一下去那么多人,老公爷该生气了。”
乔心语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怕老公爷拉着你下棋吧。”
时芙昕没回,视线投向水榭中央。 ...... 亭子里,夏侯老国公好像又被东方长卿给难住了,迟迟没有落下一子,若是往常,夏侯老国公肯定是要死磕到底的,可是今天...... 夏侯老国公笑着将棋子放回了棋罐中:“年纪大了,这脑子呀,比不得你们年轻人转得快了。”
说着,提起身侧的茶壶,亲自给东方长卿添了茶水。 东方长卿连忙躬身致谢。 不等他说话,夏侯老国公就率先开口了:“长卿啊,你我对弈多年,老夫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你觉得我家欢颜怎么样啊?”
东方长卿面色不变,可眸光却有些凝滞,顿了一下,笑着道:“九姑娘出自定国公府,自然是无比出众。”
听着这客套的回答,夏侯老国公将茶壶放下:“长卿,这段时间你母亲时常带着你来定国公府,你知道是为何吧?”
东方长卿见夏侯老国公一副要挑明的样子,神色也认真了起来,点了下头:“长卿知道。”
夏侯老国公立马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东方长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弯腰作揖:“长卿愧对老公爷的抬爱。”
这话算是正面拒绝定国公府想要和明国公府结亲一事了。 夏侯老国公虽老是在东方长卿面前以棋友自居,可到底是长辈,且深爱重孙女夏侯欢颜,听到东方长卿的拒绝,饶是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生气了。 还没等他反应,就听到亭外传来重重的气哼声,夏侯老国公和东方长卿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转身跑开的夏侯欢颜。 时芙音此刻无比的后悔跟着夏侯欢颜过来了,快速朝着夏侯老国公福了福身子,就转身去追夏侯欢颜去了。 另一边,乔心语看到夏侯欢颜满脸气愤的折了回来,一副气极了的样子,面露诧异:“欢颜表姐这是怎么了?”
时芙昕将亭子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夏侯欢颜正巧撞见东方长卿拒绝娶自己,自尊心受挫,一时有些羞恼和气愤。 乔心语拉着时芙昕:“肯定出什么事了,我们也过去看看。”
接下来,定国公府后院里,夏侯欢颜跑在最前头,时芙音跟在后面追,最后头是乔心语和时芙昕。 当夏侯欢颜经过一处月亮门时,和对面过来的时定轩差点撞到一起。 “小心!”
时定轩闪身躲到一边,并伸手扶了一下夏侯欢颜的胳膊,避免她骤然停下而往前跌。 “是你呀。”
看到是时定轩,夏侯欢颜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想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显得太狼狈。 时定轩看着她微喘的气息,笑问道:“你怎么跑这么快?是出了什么事吗?”
提起这个,夏侯欢颜面上又露出了气恼之色,想到东方长卿拒绝求娶自己表现出的干脆,秀眉就拧成了疙瘩。 好个东方长卿,不想娶她就算了,反正她也不喜欢明国公府,但他那般拒绝老祖宗,就是不应该。 搞得好像谁稀罕他嫁给似的! 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没了他,她难道就嫁不出去了? 夏侯欢颜越想越气,见时定轩诧异的看着自己,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来了一句:“你定亲了吗?”
时定轩没料到夏侯欢颜会问自己这个,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见他没回答,夏侯欢颜又问了一下:“时五郎,你定亲了吗?”
时定轩回神:“没有。”
闻言,夏侯欢颜面部表情立马由阴转晴:“太好了,时五郎,我们两定亲好不好?”
时定轩:“......” 不远处树荫后的时芙音、时芙昕、乔心语三人:“......” 见时定轩傻愣愣的站着,夏侯欢颜蹙了蹙眉:“怎么,你不愿意?”
‘咳咳~’ 时定轩捏拳捂嘴轻咳了起来,咳了好一会儿,直到想清楚要怎么和夏侯欢颜说了后,才放下手:“九姑娘,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夏侯欢颜见他不是不愿意和自己定亲,面色立马舒展了开来:“你问吧。”
时定轩没敢直视夏侯欢颜明亮的双眸,视线落在别处:“你喜欢我吗?”
“啊?”
这回轮到夏侯欢颜傻眼了,愣愣的看着时定轩。 时定轩见她懵懂的样子,心里有了底气,再次问道:“你喜欢我吗?”
“这个......那个......” 夏侯欢颜手指交差的转动着,视线也是这里看看,那里瞅瞅,嘴里磕磕盼盼,说不出一句整话。 时定轩帮她回答了:“你不喜欢我。”
夏侯欢颜看着一脸肯定的时定轩,突然有些心虚,不敢跟他对视。 确定夏侯欢颜可能是在闹脾气,时定轩从容多了,笑着道:“我虽不知道刚刚你为何要说那样的气话,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冷静一下。”
“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是一辈子的大事,一定要三思而行,万不可冲动行事。”
说完这话,时定轩便侧过身子,让开路,示意夏侯欢颜可以走了。 夏侯欢颜顺着他的行为,下意识的走过月亮门,刚过去,又突然转身叫住准备要走的时定轩:“时五郎,就算我刚刚有些冲动了,那你为什么不答应呀?”
她可是定国公府的嫡小姐,很多人争着求着想娶她的好不好。 时定轩笑了:“你都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答应?”
夏侯欢颜愣了愣,随即又梗着脖子道:“我家世好啊。”
时定轩失笑道:“我娶的是相濡以沫的妻子,不是家世。好了,九姑娘,老公爷那边还等着我呢,我得先走了。”
看着扬长而去的时定轩,夏侯欢颜的视线有些收不回。 时五郎...... 等再也看不到时定轩的身影了,夏侯欢颜才慢慢转过身,往自己院子走,边走边嘀咕着:“时五郎说我不喜欢他,所以他才不答应,那要是我喜欢他,那他就会答应了?”
想到这个,夏侯欢颜心里有些甜滋滋的。 他是这个意思吧? 远处,躲在树荫后的时芙音、时芙昕、乔心语面面相觑的对视着。 时芙昕率先打破沉默:“夏侯姐姐有些冲动啊,不过眼光却是挺棒的。”
乔心语看着她:“欢颜表姐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你们可别当真。”
武昌伯府那样的情况,和定国公府可不匹配。
时芙昕见她这样,明白她的意思,淡笑道:“我哥那般优秀,我们会缺嫂子吗?”时芙音及时接话:“好了,欢颜已经走远了,我们快跟上去吧。”
当天下午,从定国公府回来,时芙昕很是高兴的和时芙音说着:“姐,我真没想到,咱哥居然这般厉害。”
在应对夏侯欢颜想跟他定亲的对答中,处理得太好了,既照顾了夏侯欢颜的感受和面子,又展示了自己的风度和底线。 时芙音笑道:“哥一直是这样的。”
时芙昕歪头:“是吗,看来我对哥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姐,你说哥以后会给我们找个什么样的嫂子?”
时芙音笑道:“什么样的都行,只要哥喜欢就好。”
姐妹两说笑着回了懿桂院,见金月娥不在,就各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揽月楼,时芙昕刚坐下,就看到安然快步的走了进来:“怎么了?”
安然:“曾夫人带着芝姑娘、冉姑娘来府里了。”
时芙昕淡淡道:“来就来了呗。”
见安然一副欲言又止,“怎么了,他们出什么幺蛾子了?”
安然:“曾夫人是来给三姑娘保媒的。”
时芙昕听后,面色当即就冷了下来:“她给我姐保媒?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她可不相信,真要有好的人家,李家子一家会愿意说给她姐。
“保的是哪家?”安然:“庆国公府三房长子。”
一听到庆国公府,时芙昕‘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面露冷笑:“我就知道,那一家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着,抬步就朝懿祥堂走去。 安然见时芙昕这般生气,连忙劝阻道:“姑娘,你冷静冷静,庆国公府三房虽是庶出,可是在外人眼里,和咱们伯府定亲,已经是咱们高攀了。”
“高攀个头,谁稀罕似的。”
时芙昕心里火气大得很,尤其是知道庆国公府和摄政王余孽有牵连,庆国公府突然看上她姐,指不定就是想报复永定门暴乱那天她哥、她姐帮忙阻挡暴徒的事。 时芙昕走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懿祥堂。 懿祥堂中,曾雨薇还在大肆夸赞庆国公府有多么的显赫,时老夫人等人静静听着,没有表态但也没反对。 “庆国公府既然那般好,那你把你自己的女儿嫁进去呀。”
看着突然进来的时芙昕,曾雨薇面色一顿,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 曾雨薇愣了几秒,就面露嗤笑,看着时老夫人:“母亲,我这次可真真是好心.....” 时芙昕直接打断:“你的好心我们可消受不起,拜托你们了,不要来打扰我们一家了,咱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你们非要整点幺蛾子出来找存在感是不是?”
时芙芝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时芙昕,知道你姐在相看人家,我们好心帮忙,你不要太不识好歹。”
时芙昕冷笑出声,讥讽的看着时芙芝:“你母亲到底是不是好心,我们先且不论,我只问你一句,庆国公府那样的人家,你愿意嫁进去吗?”
时芙芝被问得一愣。 时芙昕脸上的讥笑更甚:“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来京不久,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随便糊弄了?”
曾雨薇没有和时芙昕争论,只是满脸委屈的看向时老夫人等人:“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呀,这次,我真的是带着诚意来的,想和家里好好处好关系的。”
时老夫人见时芙昕又要发飙,抢先开口:“正坤媳妇,你说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说着,看向时大夫人,“你不是新得了好茶吗,带正坤媳妇过去品品吧。”
时大夫人连忙站起身,笑着挽起曾雨薇:“弟妹好久没去我那里了,走,今天我们得好好聚聚。”
曾雨薇顺势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时芙昕,跟着时大夫人出了屋子。 “等一等。”
时芙昕叫住了她们,淡漠的看着曾雨薇:“老话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家瓦上霜。管好你们自己的事,不要在盯着我们家了,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曾雨薇再也忍不住了:“母亲、大嫂,你们听听这话,这倒真成我多管闲事了。”
时老夫人给时大夫人使了个眼色,让她带走曾雨薇母女。 金月娥也站了起来,拉着时芙昕示意她少说两句。 等人走后,时老夫人才沉脸看着时芙昕:“你就算不同意,可以等人走了,跟我说,需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时芙昕理直气壮:“她不安好心,要害我姐,我还要给她留面子?”
时老夫人蹙眉:“她怎么就害你姐了?”
庆国公府和摄政王余孽有关,这事时芙昕无法宣之于口,便抿着嘴没说话。 时老夫人:“只是一个口头上的保媒而已,私底下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拒绝,你这般冒冒失失的冲进来,可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金月娥见时老夫人面色难看,连忙道歉:“母亲,芙昕知错了,她也就是太关心她姐了。”
时老夫人看着一脸‘她没错’的时芙昕:“你现在还是家里的姑娘,接触的事情就那么几件,日后嫁为人妇,管家理事,交际应酬,所有的事情推在一起,就你这般沉不住气,日后要如何主持中馈?”
“安嬷嬷,昕姐儿失了待客礼仪,你带她去小佛堂,看着她抄写金刚经,不抄完十遍不许回去。”
安嬷嬷愣了一下,走向时芙昕:“六姑娘,请随老奴来吧。”
时芙昕看着沉着脸看着她的时老夫人,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默了默,还是跟着安嬷嬷走了。 见她听话,时老夫人和金月娥都同时松了口气。 在快出屋子的时候,时芙昕又停了下来,看着时老夫人:“祖母,我知道府里不可能和时正坤一家划清界限,我们一家也没其他的要求,只求他们不要盯着我们。”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这要求不过分吧?”
说完,时芙昕就跟着安嬷嬷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