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贞庆十八年那个冬天,那个年。还有我哥哥那死不瞑目的样子。”沈昳深吸一口气抬头看阮英招:“我承认,我不是什么善人。做不到以怨报德。所以,我要她们百倍偿还。韩氏要死,沈青书也不可以好过。毕竟他才是始作俑者。”
“当年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不过内情确实是不清楚。”阮英招看沈昳:“要哭一会吗?”
沈昳笑起来:“不了。至少也要报了仇吧。”
“其实你知道么,就算我报仇后,我哥哥和我娘也不会活过来。我不光有恨,还有遗憾。我真的很遗憾,我哥哥本该是个极其耀眼的存在。他们抹杀了他。之前沈青书才府里遇见我,问我为什么穿的这么清淡。他甚至不记得我娘过世了。我在守孝。”沈昳摇摇头:“你说,是不是很恶心?”
阮英招摊手:“跟你比起来,我的家事好像……好点?”
“我是有仇要报,你是另一种鸡犬不宁。谁也不比谁好。不过你娶我,确实是最好的。对了,有话问你。”
“你说。”阮英招往后一靠,没什么形象。
“你在乎名声吗?”沈昳问。
“嗯?”阮英招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是,日后成婚,我与人接触,少不得要有不少人恶心我。还有你家里的人,你希望我怎么做?”沈昳问。
阮英招来了兴趣:“你想怎么做?”
“要我说呢,你选一个,要面子还是里子?要里子呢,就面子上爱谁谁。要面子呢,那就少不得要多演戏。”沈昳道。
“哈哈哈,看来我娶你果然是不错。你可太有趣了。既然如此,何不两者兼顾?”阮英招道。
“哦……”沈昳拉长声音:“那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阮英招爆笑出声。
“来,以茶代酒,敬姑娘。”阮英招道。
沈昳笑着端茶与他碰了一下。
喝了茶,沈昳道:“希望你我合作愉快。”
“哈哈,你我投契,自然愉快。”
投契吗?沈昳心想,这位阮大公子可聪明着呢,自己的事可都没说啊。
不过,她倒也不在乎。
不说也没事,反正也是合作关系。
只要能报仇,一辈子不说也没事。
下午时候,阮英招带着沈昳去了精工楼,选了不少首饰,有一对翠玉手镯当时就给她戴上了。
“回头我再叫人采买。”
“之前我五哥戴着一个这里的发冠,可叫人夸了许久。”沈昳轻笑。
“嫁过来,你想戴什么都可以。对合作伙伴,我很大方。”阮英招道。
“好。”沈昳也不客气。
送沈昳回去的时候,阮英招还在前院坐了一会。
国公爷亲自见,也算是互相给足了面子了。
沈家不是暴发户,自然不会冷落阮英招这样的人。
这一点,沈家人还是看得透的。当然也有人看不透,但是毕竟韩氏也不管家啊。
不过,就算不管家,如今她也很是得意。
女儿要做太子妃了,那还不是压住苗氏一头?
沈昳也在正院里跟老太太说话。
老太太破天荒的留她说话。
“今日去了哪里啊?”
“回祖母,今日先去了红叶湖,下午时候去精工楼走了走。”沈昳道。
“应该的,看来阮大公子对你很是满意,这就好。难得夫妻恩爱啊。你是个妥帖孩子,日后出嫁,祖母也是放心的。”
“多谢祖母,也是这几年听您的话多。总算不白听。”沈昳道。
“这一下,你们三姐妹都有了婚约。今年三丫头就要出阁。来年,你和五丫头也走了。哎,我这里也冷清了。”老太太叹气。
“还有六妹妹,七妹妹和八妹妹呢。再说了,只是出嫁,总是要回来看您。沈家的女孩子就算出嫁了,也是沈家的人啊。总是跟娘家一条心。”沈昳道。
“是啊,好在咱们家还有些底子。你们出嫁了,也好替你们做主。日后只要是有什么委屈,就回来说。”老太太道。
“是,多谢祖母。”沈昳低头一副舍不得的伤心样子。
“罢了,道惹你伤心。先回去吧。这些时候没事就多来祖母这里坐坐。”老太太道。
“是,那孙女明日再给您请安。”沈昳道。
老太太点头,叫人送她出去了。
她走后于妈妈道:“怎么也比三姑娘懂事多了。”
“三姑娘,呵呵。从小养大的还不如这半路的懂事。你以为四姑娘真心与我们亲近?只不过是聪明,知道终究靠娘家。三姑娘那样的蠢货,日后有她好日子呢。”老太太冷笑。
“可不是么,面子上都过不去了。月底她就出嫁了。这四皇子的府邸早就修建好了。虽说是侧妃,好歹是咱们家姑娘,也是要办一下的。”于妈妈道。
“早出去早省心,留她在家里一日,我都提心吊胆的。”
又怕三姑娘自己不懂事找茬,又怕韩氏乱来。赶紧走了就省心了。
于妈妈笑着说是,可不么,赶紧打发出去就算了。
四皇子搬家的消息是初八传来的。
正式开衙建府,四皇子的皇子妃也选好了,正是与五姑娘同期的秀女康氏。
康氏的娘家是侯爵,父亲是京畿守备。虽说只是二品,可手中握着五万兵马,是皇帝十足信任的人。
毕竟京畿守备军就是拱卫京师的,一旦有事,他们必须在一日内赶赴京城。虽然不是京城内的驻军,可他的地位绝对不低。
毕竟京师附近也只有两万多的兵马罢了。
这样的人,绝对是重量级的。
皇帝竟将这样的人家女儿嫁给了四皇子做嫡妃,可见陛下宠爱四皇子是真心不假。
沈家当然位高权重,可沈固毕竟老了,今年已经是七十一岁的人了。
他这个太师还能做多久?
沈家下一代里,四个儿子里,沈青夷是最好的。他是内阁次辅加通政使。他的嫡长子沈怀玉两榜进士出身,如今在御史台。
沈青书则是没什么功名在身,至今也只在工部挂职混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