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昳如今想见阮英招不难。
阮英招对外做戏,倒是常叫人送些东西来给沈昳。什么吃的用的,都是小玩意。
一般来的都是凌泉,虽是男子,可在外人面前就是小厮啊。
所以要见沈昳也不难。
沈昳也没非得见阮英招,只是叫凌泉转告了阮英招一句话:“请你告诉你家公子一句话,就说贵妃娘娘疼爱四殿下,想来也想盼着四殿下早日有子嗣。就是不知这康氏在娘家,会不会被算计呢?要是康氏不能生育,四殿下岂不是会很伤心?”
凌泉表示我知道了,嗯,听到了。
至于明白,凌泉表示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担心四皇子?
于是回去后就跟阮英招说了。
阮英招听得直笑。
“您说,他是知道您跟四皇子交好?所以担心四皇子妃么?”凌泉问。
阮英招一听这话,笑的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
“呃?不对吗?属下说错了吗?”凌泉挠头。
“傻不傻,她会关心四皇子?她是借着四皇子说的是太子妃。”阮英招摇头:“这女人真狠。倒也狠的很是直白。确实,若是太子妃不能生育,对四皇子来说是好事。她提四皇子,是提醒我,可以借刀。”
“啊?”凌泉不解:“怎么就是太子妃了?担心太子妃在娘家被人害了?谁害?沈家也不是一般人家啊。”
“哈哈,不必想了。本公子一向想不到后院这些事,确实是有些潦草了。”后宫和前朝,哪里能分开?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既然四姑娘提议了,我也不好不帮忙。就动一动我们的人,给贵妃娘娘传话吧。陛下是宠爱贵妃娘娘不假,可皇后着实厉害。太子妃进宫,是皇后如虎添翼。要是能废了太子妃,贵妃肯定愿意做。”
“是。”凌泉还是不太懂,不过他会照做。
借刀挺好的,大家都不必脏了手。
谁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主意。到最后,沈五姑娘自己都未必知道自己被害了。
日后知道了也没用。
宫里的女人,别的本事或许没有,这叫人绝育的本事,想必个个都是翘楚。
看看陛下这后宫,子嗣凋敝至此,就可见一斑。
“如今,本公子确定,这个妻子要对了。有她在,日后会有很多事不必本公子操心。”阮英招道。
“是吗?那恭喜公子了。”凌泉道。
“不过也能预见,日后这侯府,不会太平。”
凌泉去办差了,主要是听不懂。
阮英招哈哈笑起来。
他如今只是高兴自己将来的妻子不会无趣。还没想过,自己的妻子做什么坏事都不瞒着自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这件事对于阮英招来说,不算难办。
凤皇后确实很厉害,可云贵妃能多年盛宠,压得后宫一众嫔妃都不能出头,也是一样厉害。
毕竟皇帝就留下四位皇子,皇长子四年前离京跟着去了边关后,这四年也只是过年时候回来看看。
他又没有母妃,他的母妃因出身太差,也早就过世了。
太子是由凤皇后和凤家护着。
而余下的四皇子七皇子,可都是云贵妃所出。
何况,云贵妃甚至还能将胡太后哄得喜欢她,也喜欢四皇子。
这样的贵妃,怎么可能傻?
可是她野心不小。倒也是,任谁被放在这个位置都会生出野心。
只要太子废了,下一个太子绝对是她生的。
所以距离太子之位一步之遥,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若能叫太子妃沈氏失去生育能力,那以后的沈家,未必不会偏重四皇子。
所以,这种事,只要人一挑拨,云贵妃自然动心。
借刀杀人最高明的,就是叫刀觉得自己才是做主的那个人。
对于阮英招来说,这件事对他有多少好处,如今倒也不必去深思。
云贵妃要出手,当然比沈昳出手容易多了。
而皇后大概是没想到云贵妃敢动这个手,至少皇后没有在这方面注意。
所以,很快云贵妃就做成了。
甚至不需要五姑娘病一场。
云贵妃直接就在她的补养汤药里下了手。
根本就是无知无觉就叫她中招了。等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年的七月底。
她月事来的时候痛的厉害,因是夜半,先叫府医来看的时候,就看出了问题。
府医先是不敢说,在老太太追问下才道:“姑娘应该是误食了寒凉的东西,如今……这太过伤身了。”
“什么?”老太太怒道:“你说什么?”
府医也是府里老人了,叹气道:“此物很是伤身,姑娘如今怕是服用许久了。如今伤害已经造成,只能弥补。”
“你……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了?”五姑娘痛的浑身是汗,挣扎着问。
“你是说她……她……”老太太懂了。
“到底是什么?”五姑娘顾不得身子,撑着要下地。
“还能生育吗?”老太太摆手叫人压住五姑娘,自己问。
“这……好好调理应该是可以的。只是也需要时间。”府医道。
“怎么会?怎么会?快给皇后娘娘传话!我怎么会……”
“不可!”老太太摆手:“莫要惊动宫里,就连伺候你的也不能提起。”还好是夜里,宫里来的嬷嬷不在这里住,住在别的院子里。
“为什么啊?太医……对了,请太医!”五姑娘方寸大乱。
“闭嘴!”老太太喝道:“你还想不想做太子妃?”
五姑娘愣住,一时不知道这之间的关系。
“听话,距离你进宫至少还有半年。这半年好好服药。”老太太道。
“苏先生,你要好好照顾姑娘的身子。”老太太看府医。
府医也没废话,点头应了。
“至于是谁下手……”府医犹豫:“姑娘是不是一直都在进补?看姑娘脉象,只怕不是一时的。应该是用了一段时间药了。”
“你是说太医?”老太太死死的攥着手:“果然宫里有人不想叫她进宫啊。”
“今日之事,不可透露出去一个字。若有谁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割了他们的舌头。”老太太厉声道。
伺候的丫头们都跪下来应了。
谁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