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昳对于这些事,反正就是看戏的态度。
距离她大婚的日子也没多久了。
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月。
嫁衣已经拿来试过又去改,都是内事省出的。
也是费心了。
沈家给她做的四季衣裳也都拿来试过了,都还不错。
一应嫁妆也都预备好了,田庄,商铺,自然比不得五姑娘,可也比别的庶女多。
至少比三姑娘多。
这当然不是沈家疼她,只是一来她是去做嫡妻的,二来嘛,她嫁的人有点意思。
如今阮英招是支持四皇子不假,可这又不是不能改变。
大家族里,谈亲情是扯淡,利益永远第一。
沈昳从老太太那接了这些,也是满眼感动。
老太太着实是利索的人,她知道韩氏与沈昳之间不可能有感情。所以索性越过了韩氏替沈昳张罗。
苗氏插手的也不少。
沈昳这人,想静下心哄人的时候也很会,倒是叫老太太和苗氏觉得她虽然与家里不亲,可以后势必知道娘家的重要。
何况,一个庄子,两个铺子,沈家这样的家业根本不在意。再有五千两银子。一些衣裳首饰罢了。
等这些事都安顿好了,这一年的腊月也已经到了。
腊月里,滴水成冰,天气冷的要命。
永远是有人高兴,就有人不高兴。
这一年的腊月,熬了好些年的于姨娘不好了。六姑娘天天陪着,哭的眼睛都红了。
可腊月初九的时候,于姨娘还是闭了眼。
她打从生下六姑娘开始就病着,这些年来,一直都是熬日子。
夏天好时候还能出来,一到冬天,就不能起身。
其实真的过世了,也是一种解脱。
可六姑娘也确实惨。
念在于姨娘还给沈昳缝制了被子的份儿上,沈昳过去帮忙。
这时候的沈昳,是比六姑娘得势的多。
可以说,六姑娘不管是如今还是以前,一向都是食物链最底端,也是惨。
眼瞅着过年了,一个不得宠没儿子的姨娘过世,自然不能耽误府里过年。
不光过年,年后还有两桩婚事呢。
自然第一时间就送出去了。
六姑娘也病倒了,沈昳也没多做什么,只是叫人关照了一下六姑娘。
周姨娘过世后,好歹还有一儿一女,互相还是个依靠。
六姑娘这,直接就没人管了。
韩氏这样的人,她怎么会管?只不过六姑娘母女一向顺从,她也不会去故意找她麻烦。
可不得宠又体弱,天然就是要被欺负的。
反正也只能自己熬着。
腊月二十的时候,阮英招亲自来送年礼。
他是晚辈,这礼数上可是一点不差的。
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姿态。
沈家面上有光。
腊月二十六的时候,是送来了沈昳的聘礼,箱子柜子笼子排了很长的队伍。
礼部都来了人,内事省的内官都出来亲自送。
沈家又摆宴热闹了一番,所有的旁枝亲戚都来了。
说实话,就是五姑娘出嫁,也没这事,因为她是太子妃。
所有的热闹都在皇家了。
说来也是嘲讽,沈家如今这些姑娘里,沈昳这个半路回来,连名字都跟别的姐妹不一样的姑娘,竟是婚事最热闹的。
这还不到成婚日,就已经这样隆重了。
祝妈妈这几日不是哭就是笑。
沈昳也能理解她,她也不容易。
一个普通人,跟着栗家经历这么多,如今大概是觉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所以不能平静。
繁星倒是比较稳重。
沈昳要带走的丫头也定了。繁星不必说。
红露也跟去,青霜就不跟去了。她一家子都在沈家。
再就是惊春,秋分,夏芒,露秋,寒霜。
这话也回过老太太了,老太太还另外又给了几家人,给她看庄子看铺子的。
沈昳一概接受,有没有问题,也不是如今不要就能定下的。
临过年前,沈青书叫人来将沈昳叫去前院。
书房里,沈青书笑呵呵的:“年后就成婚了,就是新嫁娘了。这怡康侯府也是个事多的地方。不过英招这孩子,父亲看着挺好的。好好过。”
沈昳心里冷笑,面上害羞:“是,父亲。”
“来,给你的东西。”沈青书笑着指了指桌上。
桌上两个盒子,一个是扁盒子,一个是挺大的一个红木盒子。
打开,扁盒子里是两份地契,还有几张银票。
“这是两处房子的地契。你自己留着租出去也好,将来卖了也好。银子不多,你拿着。”
说不多,也有三千两。
大盒子打开是首饰:“这些首饰,有些是府里的,有些是外面买的。你都带去,好看的就自己戴,不好看的就拿去赏人。阮家是皇族,就算没落了,也与别家不一样。日后你去了,也要谨慎。”
“是。父亲……女儿……女儿舍不得您。”沈昳眼泪落下来。
“哎,好孩子。这几年,爹也是不忍心去看你。总是……叫你吃苦了。”沈青书叹气。
“过去的事就不必说了,日后我一定好好的。父亲,您也要好好的。”等我,千万等我亲手给你一个结局。
“好。”沈青书笑着点头。
离开书房时候,东西太重,是小厮给抱着送回去的。
一路上,繁星也是一言不发。
等送走小厮,繁星忽然哭出来:“为什么啊?他如今又来说这些,为什么啊?”
“或许也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吧,毕竟也只有我和我的哥哥,曾管他亲密的叫爹。”沈昳冷笑:“但是,也因为我嫁给了可能是皇帝儿子的人啊。”
“姑娘,您的意思是?”繁星一愣。
“傻繁星,五姑娘可是他嫡女呀。太子妃呢。如果我这个野女儿能念着父亲的疼爱,劝着自己的夫君追随太子,不好吗?”
沈昳又笑了一下:“啊,或许,就追随四皇子也没什么呀。三姑娘也是他亲生的啊。他和韩氏可不一样。不管哪个女儿最后成后宫娘娘了,他不都受益吗?”
繁星惊的眼泪都没了:“那他也太……”
“谁知道呢,也或许,他只是单纯的觉得亏欠了我呢?”沈昳问:“你要怎么选?”
繁星咬牙,恶狠狠:“我选他算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