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师兄！”

刘正风忍不住惊呼出声。

虽然因为音乐理念不合，他平素与莫大不睦。

可刚才莫师兄对费彬出手，显然是为了相助自己。

所以刘正风看到师兄莫大被一剑洞穿身体要害部位，不禁急呼。

一旁的曲洋则十分惊异。

这位五岳盟主，身法竟能如此之快！

适才莫大已掠出了十丈，眼见就要消失在视线之外。

可左冷禅竟然后发先至，转瞬跟上！

这速度，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同时，曲洋心里暗暗奇怪，觉得左冷禅身法似乎在哪里见过。

好像，前几年曾见过东方教主杀人，身法同样如此妖异。

曲洋心脉已断，是个将死之人，此时吐出一口鲜血，摇了摇头。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正道武林里的五岳盟主，怎么可能与魔教教主学一样的武功。

对于令狐冲和仪琳来说，其实武功方面的震撼反而较小。

因为他们武功层次较低，只觉得莫大身法飘忽，左冷禅形如鬼魅，也瞧不出其中差距有多大。

但眼见莫大堂堂衡山派的掌门人，就这么给左师伯一剑洞穿了身体，对他们的冲击是十分之大的。

“啊”一声。

令狐冲和仪琳齐声惊呼，一时间呆立当场，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莫大难以置信的回头，看到了一脸镇静的左冷禅。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竟就这么给一箭穿心了！

回头用光了他残存的生气，痛呼一声后，莫大往前倒下，身死当场。

左冷禅收回长剑，掏出随身帕巾擦干血迹。

动作缓慢。

在旁观的刘正风、曲洋、令狐冲、仪琳四人的感受中，这会时间格外漫长。

“刘三爷，我敬你是条汉子。你便自我了断吧。

知道你和魔教的曲长老志趣相投，死后可将你们二人葬在一起，让你们在地下可以一起弹琴吹箫。”

左冷禅将长剑回鞘，一边开口说道。

刘正风同样重伤在身，已无反抗能力，知道今天既然左冷禅亲身前来，必定再无生还可能。

所以他微笑道：“难得左盟主体谅我这等爱好，多谢了。”

曲洋也道：“好，好，就凭你这句话，你这五岳盟主就让我钦佩。”

刘正风从怀里掏出一本曲谱来，又看向左冷禅，带着求恳表情。

“刘某人死不足惜，唯独这本《笑傲江湖》曲是我和曲贤兄心血所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想让左掌门收下这本曲谱，寻懂音律的有缘人传下去。”

“刘三爷太过执着了。”左冷禅淡淡道，“既然是有缘人，又何必主动去择找？就让这曲谱和你们葬在一起，百年之后，自然有人寻到此处，了你们心愿。”

刘正风一愣，但旋即恍然，亦觉得左冷禅所说有道理。

他们这《笑傲江湖》曲，本身就是由古代名曲广陵散中摘选而来的。

而广陵散曲谱，是曲洋挖了许多古墓，方才寻到。

日后自然亦有爱好音乐的人，听说了这桩事迹，又来这里寻谱。

“有理，有理！”曲洋此时大笑道。

刘正风同样大笑。

他们极有默契，兴致所至，登时一人弹琴而一人吹箫，共奏起这笑傲江湖曲来。

二人倒的确是音律大师，曲音动听，如同天籁。

清风拂过山谷，四周的树上不时掉落下树叶来。

这是这座江湖中难得的安宁时刻。

但只是片刻。

一曲终了，刘正风再不发一言，抽出长剑，干脆利落刺入自己心口，立刻没了生息。

曲洋此时也已油尽灯枯，笑道：“畅快，畅快，刘贤弟，刚才这最后一曲，当真是畅快...”

声音逐渐微弱，曲洋栽倒在地，同样气绝。

“左盟主，这两位怎么办？”费彬眼神看向令狐冲和仪琳。

既然左师兄在场，他也就不敢再胡说二人勾结魔教，只是听从师兄安排。

左冷禅看一眼令狐冲。

这位原著中的主角眼中却的确没有惧意，甚至轻轻握住仪琳小尼姑的手，道：“仪琳小师妹，你怕不怕死？”

仪琳仍在惊讶莫大之死，闻言瞪大了眼睛，想不通令狐师兄为什么这么问。

她心想，莫大先生刚才想杀费师伯，所以才和嵩山派的左盟主结下了死仇。

左盟主和我们无冤无仇，况且是五岳剑盟里的长辈，又怎么会找我们二人的麻烦，欺侮我们两个晚辈呢？

不过她还是眨着眼睛说道：“不怕。”

她心里甚至闪过一个念头。

能和令狐大哥死在一起，会是十分幸福的事情。

令狐冲突然面露惊讶，道：“少林的方证大师，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

费彬一怔，旋即大惊道：“少林方丈方证竟也来了？这可有些棘手了。”

忙回头看向令狐冲目光到处，便要和方证打个招呼。

这一看之下却只见山谷树木幽幽，哪里有半个人影。

费彬还没反应过来时，耳边风声呼呼。

他大惊转回脑袋。

一剑快速刺了过来，剑招不见得多精妙，力道其实也弱，可的确是攻了个出其不意。

“费师伯，黄泉路上萧索，你便陪我们上路吧。”

原来，令狐冲毕竟算是有些能耐，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使诈欲一剑刺死费彬。

费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浑身是伤简直站都站不起来了的令狐冲还有这么一手，没有防备之下，竟是已来不及闪躲。

此中凶险，似乎还胜刚才莫大袭杀时。

不过，左冷禅当然不会坐视自己的好帮手被杀。

在刚才令狐冲喊出方证名号时，左冷禅便知是诈。

方证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来衡阳城？

何况，以令狐冲的性子，见到方证大师，定会躬身行礼，又怎么可能只是错愕喊出名号来。

所以，当令狐冲出手时，左冷禅便即迅速抢出，来到费彬身侧。

他自宫练辟邪剑法有成，身法十分之快。

令狐冲一剑即将得手时，却被左冷禅用剑鞘打在手腕上。

左冷禅劲力何等雄浑，这一下，登时让令狐冲手腕处痛入骨髓，再拿不住兵刃，长剑脱手而出。

费彬一愣之后反应过来，一脚踢在令狐冲小肚子上，将他踢飞。

“令狐师兄！”仪琳一颗心全在令狐冲身上，忙过去查看令狐冲伤势。

左冷禅朝费彬点点头，算是下了命令。

杀。

要是给令狐冲回到华山去，学会了独孤九剑，到时候再要杀他，可要难得多了。

为了避免日后他坏事，不妨今天就解决了这个麻烦。

况且，这里不是风云世界，没有主角命数的说法。

左冷禅缓缓走开。

费彬应该知道意思了。

果然，费彬狞笑着走到令狐冲面前，一剑刺死。

又在仪琳哭喊时，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同样一剑了结。

左冷禅在山谷风声中回头，看了看血泊中的令狐冲和仪琳，又看到费彬那不光没有心理负担还带着愉悦快意的脸。

要一统江湖，这位费师弟看来能重用，杀人他是真不眨眼啊。